王霸几乎已经陷入了绝望的境地,阴魂缠上他了,最宠爱的小妾和最信任的老道卷着他的救命款走了,筹钱的日子也没剩几天了。他的手抖着,提着的毛笔几欲落下,而案几上是向其他几个堂口堂主发出的求援信。
这信,是写了一晚上加上一个白天,写成了又撕毁重写……实在是太丢脸了啊!居然要向那些个黄口小儿低头,本来他们就看不起自己的,这下又有更多的把柄被抓住了吧!
最重要的是,盐帮的帮主本来就对他不喜,要不是看在之前大夫人堪出盐井的份上,他这个堂主也是不会得来的。本来想大夫人死后,凭着自己的本事在帮主面前露一把脸,可偏生他就是离了大夫人就一无是处的人,这下,堂主之位肯定不保。
眼下最急的还不是这些,水门的杀手没几天就要找上门来了,还有那阴魂,阴魂呐,时时刻刻都可以要了自己性命去。
究竟是颜面扫地一无所有,还是保存颜面却丢了小命,王霸心中一直在煎熬。
黄昏,当最后一个字写就,王霸目光呆滞地盯着夕阳,说:“拿去寄吧。加急。”
“是,堂主。”
送信的人没有走出院门,就听见了另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报!堂主,大喜!大喜啊!”
就见一个关山堂的兄弟从远处奔来,边跑边像发疯了一样吼着:“大喜啊大喜啊!堂主!”
王霸这一夜没睡,一天没歇,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听到这人乱喊,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的火,上去冲着他就是一脚:“喜什么?老子都这样了你很高兴?”
那人被踢了个正着,摔个狗吃屎,却又不敢耽搁:“堂主,冤枉啊,我是看到那个……”此刻说得急了,还被口水呛了,一直在咳嗽。
王霸更急,一把揪起他的领子:“看到什么?是不是看到那个贱人还有那条老狗的踪迹了?”
那人说:“不,不是,我看到那日的四季先生到了咱大门口,说是有让堂主逢凶化吉的法子。”
王霸喜从心来,笑道:“你怎么不早说!”
那人有苦笑道:“这不一路给堂主报喜来了么?”只不过被你这条瞎眼狼不识好歹地踢了一脚,他在心中想。
王霸将他扶起,随意地拍拍灰,却是脚步不停地朝大门走了:“记你大功一件!”
冲过穿堂,大门敞开着,门外,一席灰衣,负手而立,正是那四季先生。
王霸可不管此刻周围有多少人,竟是冲上去,抱着四季先生的腿跪了下来。他哭声说:“先生救我!”
四季先生任他哀求了一阵,再将他扶了起来:“堂主,昨日相见,你我已是有缘,当时也是起了相助之心,不过你这里既然另有高人,老朽也就不必打扰。但今日路过此处,见妖气不仅不灭,反而大盛,就知道是道友使错了法子,特来看看!”
“来得好!”王霸赶紧将他引入,同时吩咐手下将刚才送信的那人唤了回来。在他心里,已是既能保住小命,又能保存颜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