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玩都行,给我留几个能说话的。”金海城将大刀就着那个死人身上的衣物抹了抹,收入刀鞘。“尸体埋到果树下边,来年的果子肯定甜。”
说完这些,金海城调转方向回到了山寨。这么一折腾,已是大半夜了,他也没有了审犯人的心思,到白娃的坟前拜过之后,和兄弟们用过了一些饭食,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才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小小的鼾声,他有些不置信地推开了一条门缝,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子抱着一只小兽,蜷缩在他的床上,酣睡正香。明艳的五官,轻蹙的眉头,正是钟曦然。
睡着了的她由得他仔细打量。不可否认,她是他见过的最为动人的女子,男人的征服欲让他在第一眼见到她时就想占为己有。然而,相处久了,她一举一动透露出来的灵性和神秘,都引得他离不开眼。
她衣着整齐,料想是在等他归来的途中睡着了。金海城此刻突然觉得,有个人等他回来的感觉真好。放轻脚步走近房间,本来不欲打搅她的睡眠,不料她怀中的小兽却极其灵敏,警觉地睁开眼,冲着他这个“陌生人”吠叫了两声。
这下连钟曦然也醒了,坐起身来, 连忙问道:“情况怎样?”
“人抓回来了。”金海城简单地说,想伸手将她脸侧的一绺乱发别到耳后,却在中途停住了,转而捻了那只小狼狗的后颈皮肉,提到了自己手中。
“你要好好抱着它。”钟曦然见他重手重脚的,对小狼狗起了恻隐之心,就要抢回来,没料到手还没有碰到他的手,金海城就避开了,仿佛她的手上有些什么。
这个不占点便宜就会死的男人,今天怎么对她避如蛇蝎?钟曦然疑惑地盯着他,后者避开了视线,将小狗放回她膝上。
“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金海城看了她一眼,解下了背着的大刀,挂在了床头。“曦然,今天我杀人了,我不想用这样的手碰你。”
他的声音或许因为疲惫而低沉,轻轻叫出她的名,这个不足二十的年轻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无奈和软弱,激起了钟曦然的母性。若论两辈子的岁数,她确实是可以当他母亲的。女人的本能让她感受到了金海城的不安。
“你,为此杀了那人感到难过吗?”
“没有。那人该杀。”金海城肯定地说,“我只是没想到,可以那么冷静,我本以为会慌乱的,好多人第一次的时候都吐了出来。”
“这是你第一次?”
金海城的沉默肯定了钟曦然的猜测,他将心中的疑惑倾诉而出:“如果有人性,应该会怜悯吧,为何他们能在杀掉白娃之后那么轻松的吃吃喝喝,为何我能在第一次杀人之后,不感到难过?”
钟曦然明白了,她靠近了他坐着,手搭在了他手背上:“有时候,丈夫行于世间,以家国百姓为重,自当知晓分寸,遇重情信义之辈,以知己酬之,遇见利忘义之徒,以蝼蚁视之。杀人偿命,送到官府处也是要处斩的。世事已乱,无人将责我等私设公堂。你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直觉却告诉你应该这样做,故而做了之后,也不会有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