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刀,已然贴近,长刀之上,仍留着爹娘的鲜血。
她仿佛可以看到,在鹰嘴面具下,他翻卷的红舌,狰狞的笑……她手足并用,朝着眼前那恐怖的人狠狠打去。
脸上剧痛传来,挣扎,无用。
“丫头,想赖床,等干完活再说!”
这声音,不像啊……
钟曦然猛地睁眼,发现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而他的手正拧着自己的脸。白森森的牙齿露出并紧咬着,表情因为愤怒而狰狞。
她很快就认出了这个昨天才认识的野狼寨寨主——金海城,尽管他此时的表情不怎样且正对她进行伤害的举动,钟曦然的心却莫名地安定了下来。她拍开金海城的捏着她脸的手,不同于她的,因为常年握着刀剑而有一层薄茧。
“寨主大人,叫醒我可以不用这么暴力的方法。”
金海城看着她秀气的眉在短时间皱起后迅速恢复到之前波澜不惊的样子,与他刚刚看到的情形大不相同。
沉睡的她被梦魇缠住,吐出语焉不详的梦呓,秀美的小脸皱成一团,更加显而易见的,是恐惧。
她不是一向胜券在握的么?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害怕?金海城有过一瞬的疑问,但是这个单纯的山贼头子却更乐意凭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就是采用一种直接的方式唤醒她。
捏她的脸!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第一次见到她,脸上挂着与她年龄不相称的镇定,语调软软,说出的话让一群大汉无言以对。从那时起,他就想捏她的脸,看看能不能捏起一个人皮面具,发现其实里面藏的是一个目运精光,满脸褶皱的老妖婆!
指尖异常滑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一捏再捏,捏红她粉嫩的小脸,也成功将她从梦魇中拉出来,而她也毫不客气地用她锋利的指甲在他脸上招呼了几记。
于是,金海城也很不客气地指着自己脸上的“爪印”:“谁让你睡个觉都不老实?”
“那是因为金寨主不应该在一个女子尚熟睡之时闯入她的卧房。”钟曦然狡黠的眼眨了眨,“我还以为是个登徒子。”
金海城有些不明白:“什么是登徒子?”
钟曦然脸上泛起嫣红:“登徒子就是你这样的色胚,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金海城虽然年少,毕竟是山寨里长大的,一群大老粗也没少调侃女人那些事儿,他直起身,双手叉腰,把钟曦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露出一副鄙视的神情:“要色也不会色你,没胸没臀的,抱起来还扎人!”
钟曦然脸上红晕越盛,但如果就这样被他吓倒了,当初又何必跟着一众山贼上山?她屈起膝盖,睁着明媚的眸子直盯着金海城:“是,我是不怕,金寨主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十四岁的丫头背弃发过的毒誓。就是不知道金寨主特地来观摩我的睡相,是为了捏我的脸,还是为了挨我几抓?”
金海城被她眼中的狡黠一时带得走了神,她一提年龄,就觉得自己有欺负弱小之嫌。他清了清喉咙:“你不是说要给大家说计策的吗?日上三竿了,再不出手,弟兄们又得饿一天。”
“不是昨天才吃过肉吗?”她小声嘀咕着,将麻包拼成的被子向上拉了一下,“金寨主能否回避一下,让我整理一下衣衫?”
“你没胸没臀的怕什么?”
若是第一次说,她可以当做是笑话,第二次这样说,她难免有些不舒服,于是反击:“既然我没胸没臀,你在这里等着看什么?”
“谁要看你!”金海城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钟曦然终于得了清净,心中却升起莫名的暖意,不知是连日逃亡,终于得了一夜好眠,还是那个粗鲁直率,却将她从梦魇中带出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