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距离稍微离开了些，钟曦然渐渐恢复常态，金海城也很好心地给她指点在马背上的一些动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很快就到了金罗城边上。
本来还算和谐的气氛现下又紧张起来。
“为什么我要下去牵马？”金海城对钟曦然的建议相当不满。
“这样被人看见不好。”钟曦然恨不得找根铁棒把金海城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脑子，开玩笑，路上人少也就罢了，现在她是男装，和他共骑进城，还不被当成那啥啥让众人围观？况且这也不利于她的计划。
“我是要扮成官家公子去谈绸缎的生意，还得劳烦金寨主给我当一下仆役。”
“为什么我要当仆役？”
“有仆役说明有身家，我当仆役也行，但是你会谈生意吗？”
金海城的回应是翻了个白眼后下去牵马。
不得不说，有了金海城这个“马童”兼“保镖”，再加上钟曦然的气质，金罗城最大的绸缎店的伙计不疑有它，按照钟曦然的要求给他们引见了掌柜。
“掌柜的，我要卖布。”钟曦然开门见山地抛出了目的，她顺手解了披风，让金海城拿着。
掌柜虽然见她面生，但这气势可不是一般的骗子能有的，何况她这一身衣裳虽然古怪，但是衣料却是绝对的佳品，不是百姓能穿出来的。
“敢问小爷要卖什么布？”
钟曦然将衣袖抵到他眼前：“就是这种。我家还有一些，说是哪个城的送来的，还以为是什么好布，结果做出衣裳来，就是这鬼样子。”
掌柜可是明眼人，自然知道这衣服难看全是裁缝的“功劳”，跟布料没有半点关系。听她这样一说，再仔细看了这布料，脸上的颜色变了，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的。
“敢问小爷府上哪里？”
“定城的……”钟曦然故意漏了一半，转而傲慢地说：“我爹的官职也是你们这种小民配知道的么？要买就买，我还急着去赌坊呢！”
“是是是，小爷说得对！”掌柜的连连点头，心想这个多是个没脑子的败家子，“小爷不知这布要价多少？”
“三车缎子，一万两。”
钟曦然刚说完，嘴里含着一口茶的金海城全都喷了出来。一万两，亏她想得出！不料钟曦然喝道：“没规矩，这茶难喝，好好吐出来就得了。”
这下，掌柜刚刚涌起的一点怀疑又消弭了，敢情人家喝惯好茶，看不上他家的茶叶。但是一万两，确实有些骇人，可若印证了他的想法，一万两也值得。
“这位小爷，一万两不是小事，还容我请示一下东家。”
掌柜离开不久，东家来了。玉罗城最大布庄的大东家，完全符合钟曦然心目中有钱人的形象：大腹便便，目露精光，虽然上了年纪的脸不免有些褶子，但因为保养极好，脸色红润。
不知道要吃多少人参燕窝才能达到这种水准。钟曦然在心中暗想。
大东家发话了，一发话就知道很有水平：“这位小爷，容我冒犯，敢问您凭什么觉得，三车布匹就可以换一万两银子？”
这是把皮球踢给她了，是雏儿还是把式，从她的回答就要判断出来。钟曦然清了清嗓子：“东家您是聪明人，时值年末，该是个什么节骨眼您最清楚不过，这种品质的布，是谁造出来的，又是送给谁的，做什么用的，也不用我多说，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她喝了一口重新沏上来的茶，给对方留了个思考的时间，接着继续抛下“炸弹”：“至于为什么跟您要价一万，是因为银罗城的某位掌柜跟我出价出到了九千两，我来这儿，只是看看有没有再加价的可能。”
说完，她起身，不甚合身的衣裳因为布料本身的精致，或则是那穿衣人的气势使然，整个耀眼得惊人。
钟曦然在众人惊艳连连的目光中，一拱手：“如果贵方无意，我回银罗城收银子了。顺便跟他们提一提，这是长久买卖，怕是给到手的，就不止一万两了吧？”
金海城虽然不太明白她说什么，却也配合地跟着走了，就在要跨出门口时，东家后悔了：“小爷留步，何必费神再跑一家，我愿意出一万两千两买下三车布帛。只是，这其中，除了小爷身上的这几种……”
“还有几种，一并给你了。我说话算话。”
“小爷果然爽快！”大东笑得连脸上的褶子都多了几道：“小爷若不嫌弃，这长久买卖还是和我们做，下次价钱好商量。”
他正要挥手让掌柜的拿银票，钟曦然挥手制止了。
“咱明人不说暗话，这布上不了台面，银票我自然是无福消受，要是转眼您报了官，找钱庄截了咱的票，那就不好说了。你让人兑了现银，一半金锭一半银锭，送到城西门十里外的凉茶摊上，我们有人跟你接应。”
“这……现银，怕是不安全吧？”
钟曦然冷哼一声：“做这档子事儿您害怕担这点风险？算起了我担的比您的要大。”
大东怕惹恼了她，赶紧一拍大腿：“成，就这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