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韩青山,初九回到了若离的房中。看着若离痛苦的蹙眉紧闭双眼,初九难过得想哭。
若离并没有睡死,知道初九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若离睁开了眼睛,“去找他吧。”
初九咬牙点点头。
“帮我挑一件衣服吧。”若离笑着说。
初九打开衣柜挑了一件鹅黄色的荷叶裙放到了若离的床边。
“初九,谢谢你。”在初九即将离去的时候,若离轻轻的说。
初九佯装没有听见,关上门在门外等着。
若离捧起那鹅黄色的裙子沉默了许久才动手穿上。她真的很感激初九来到她的生命里,谢谢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穿好了衣裳,若离坐在铜镜前束发,看到自己的脸色那么恐怖,她抹了点腮红,又含了含唇色,画了许久的妆,她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久等了。”若离推开门,朝着初九温和的笑着。
初九看着若离消瘦的身姿,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她的脸还是那么的精致,只是却有种香消玉殒的悲伤。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初九转身从马厩里牵出马车,接着把若离抱到到车上。
就要见到江烬了,若离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而此刻她脑海中想的是,她死后初九怎么办?江烬不爱她,或许不会为她难过,可是死前一直照顾自己的初九该怎么办?若离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报答初九的,道谢的话,道歉的话统统不知如何表达。若离最后只能沉默。
到达了韩青山说的钦州城东的幽山脚下,初九留着若离在马车上,自己则去打探江烬的消息。
“老师,老师,这首诗是什么意思?”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若离淡然的笑开,仿佛记起了小时候江烬考她诗词的场景。
“君王城上竖降旗,切在深宫那得值,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十岁的若离双手置于身后低头背诵。
“知道这诗说的是什么故事吗?”江烬左手拿着戒尺,轻拍右掌。
若离愤恨的抬起头,她最恨这种死记硬背的东西了,她可是理科生啊!要沦落到背不出东西就被打的地步,实在太悲催了!白了江烬一眼,“这首诗翻译出来是这样子的——你们这些王八蛋,亡国就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女人身上,好了,现在亡国了,那十四万卸甲的士兵全特么的不是男人是吧?”
“意思对了!”江烬点头表示肯定,但他还是举起戒尺,狠狠的打了若离的肩膀,“粗话太多了!该打!!”
“啊!”若离惨叫一声,揉了揉肩膀不悦的接着说,“其实把,我觉得吧,之前的赤明内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那个名叫江雪心的女人身上,是很不厚道的!”
听到这话的江烬沉默着把手放到若离的脑袋之上,深邃的目光望着远方的山峦,他幽幽的说,“我也有错。”
从回忆里走出,若离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个时候小小的自己在江烬面前一直改不了粗口,被打了好几顿都没有收敛,最后温文尔雅的江烬朝着她大吼,忍不住也爆了出口。
马车外传来了那个找寻了许久的熟悉声音,“要知道这首诗的故事,要了解诗人现在的处境,他被流放到荒芜之地,自然心情抑郁,空有报国之情却无处施展抱负。”
若离小心翼翼的撩起车帘,江烬还是一袭干净的白衣,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消瘦了一圈,但是卸下了所有的包袱,他的双眸却更加的熠熠生辉了。看着他站在路边,给求知欲丰富的小女孩将诗词典故的模样,若离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缓缓的放下了窗帘,若离在江烬的面前止住了脚步了,她无法站在江烬的面前,让他看见自己现在丑成一逼的德行,算是虚荣心吧,不允许他的记忆里有自己半死不活的惨状。
若离靠在马车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江烬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了,最后她还是放手了。
“再见了。”若离似有若无的声音传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