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氏愣住了。r
她没有想到弘历会这样挑明了和她说清，想起自己先前的想法，越发感到可笑。她抿了抿唇，低头不语。r
弘历太息，试探性问道：“你生气了？”r
“没有，臣妾不敢多语。”r
弘历摇头，轻声道：“但说无妨。”r
富察氏也同样摇了头，目光渐渐移向窗棂，窗外的桃花已经快谢了，瓣瓣残红飘零在地，碾成了泥土，就此作了尘，散了芳菲，又是一季的轮回。收回目光，身后的弘历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她颔首，声音很轻：r
“我不当妒妇。”r
念完这句，她转身拂袖移走，轻飘飘地恍如她刚来时一般，绫罗绸袖在他手中轻轻一滑就不经意松开，绣满牡丹的金色刺伤了他的眸子。看着看着，弘历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恐慌。r
“福晋！”他声音颤抖叫了她一句，那一刹间，他突然以为她就要离开自己了。r
“臣妾在。”富察氏的声音还是那般不温不火，转瞬间，她又恢复了自己的身份。r
弘历沉默，许久，很长地叹了一声，像是一缕清风从他口间飘落，沉淀了忧伤和朦胧。那一切，仿佛刚才的问题只是一个梦。r
他起身，独自一个踱出了房。立在庭院中，清风浮开他宽大的衣袂，卷起他脸上一抹淡淡忧郁，像是刚才富察氏嘴里轻念的话语，不重，却让他的心猛然一抖。r
屋内，富察氏寂寞坐在桌边，仰起脸，两行清泪错过脸颊，落进那繁华衣锦里，再也看不见了。r
弘历次日清晨就出发了。r
临走前，富察氏送他到了大门外。晨风很凉，吹干了两人的脸颊，像是掩盖了昨日不现实的悲伤和苦闷。富察氏嘴角一笑很淡，伸出手，理好了弘历两鬓被风缭乱的发丝，许久，才轻轻道：“早些回来。”r
这一刻，她才第一次说了一句身为妻子该说的话。r
弘历苦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和她一般委婉。两人沉默了半晌，终究弘历转身上马，没有再留恋富察氏一眼，飞驰而去。r
富察氏怔怔立在门外，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一位丫鬟忍不住唤了声“福晋，四爷已经走了。”r
她的眼睛微微一晃，仿佛思绪刚刚才被拉回来“是么？”她喃喃道：“他已经走远了么。”r
终究还是要分别的。r
你我之间，始终隔着一重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