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很软,很温暖,带著浓浓的不安,小心冀冀轻轻碰触,轻轻辗转,细细吸吮。
我的脑子在刹那间,一片空白,只觉得一阵晕眩,心脏激烈地跳动著,不自觉得地回应,直到他气喘吁吁地放开我的唇,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
此时,我很清醒,很清楚他做了什麽。
我也知道,只要轻轻地推拒,他一定会放开我。
但是我没有。
是为了他的不安,是为了他的小心冀冀,也是为了我自己那颗满是酸涩的心。
当日对他心软,对他纵容,我可以说服自己我是同情他的疯痴,可怜他的一片深情。
今天,我甚至连想替自己想个理由都觉得勉强。
他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男人。
如果我不喜欢他的话,只怕早在他吻上我那一刻,我就会因为身体与心理的本能,将他推开了。
因为早已喜欢上了他,所以在心理上接受了他的吻;因为早已喜欢上了他,所在身体上接受了他这个男人的吻,并且本能地回应了。
昨晚与蓝君桐在思清院时,我意乱情迷,那时就担心我会对蓝君桐动情,才会去找洁月,才会发生这许多事端。如今,一个吻让我明明白白地知道,原来,我早已动情──在不知不觉中。
时当正午,暖阳高照,山风徐徐,花香飘飘,正是催眠好时节。
蓝君桐又哭又笑,心情起伏不定,加上走了半天的山路,竟然就这麽搂著我睡著了。
我看著他犹带泪痕的脸,对自己酸涩一笑:既然喜欢上了,那就只能认命了,我素来不会和自己的感觉过不去。
替身又如何?只要他不清醒过来,我终将代替清清活在他的心里,终有一天,他的记忆之章会全由我来填写,到那天,我就不再是替身了。
将他的身体轻轻放平,为他摆了个舒服的睡姿,脱下身上的外袍,盖在他的身上,我便坐在他的身旁,一边等他醒来,一边思考如何在这荒山野岭里渡过这无粮无水的日子,并平安地走到驿站。
望著满山的嫩芽绿草,紫花繁茂,心里有些无奈。现在正是春季,是播种的时候,不是收割的季节,想要找什麽野果之类很难。要在山里找吃的,实在不知如何下手。
我有些无奈地看了蓝君桐一眼,却在看到他香甜的睡容时,心情一宽。
我俯下头轻轻地吻一下他的额心,睡梦中的他翻了个身,头挨到我的腿,然後自顾自发地蹭上来,换个姿势,像只懒懒的猫儿一样继续睡。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想出办法来的。
抬头望望苍穹,白云朵朵,豔阳正好,不炽不烈,山风徐徐,花香惑人,果然是催人入梦的好时光。
於是,我挪挪他的脑袋,在他身边躺平,伸开手臂,把他的脑袋移上来,让他枕著,打个哈欠,也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整个人蜷入蓝君桐的怀里,而他单手撑著头,睁著一双美丽的红眸,专注地看著我。
清清,你醒了?
他眸光温柔,神色沈稳。
可喜可贺,看来弱智版的蓝君桐在暂时休息。
嗯。我坐起来,伸伸懒腰,这一觉睡著真好,我现在精神饱满。
抬头看看苍穹,暖阳已经西斜,彩云满天,绮丽多姿,美丽壮观,没想到,我居然睡到黄昏了。
糟了,晚餐没有著落,怎麽办好?
君桐,今晚唔──我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就印了上来。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麽突然吻我,但我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对他的心,对於他的热情,我当然不会拒绝,於是我自然地反应,微微启唇,他的舌便长驱直入,与我的舌尖相碰,纠缠,嬉戏。
许久,他才放开我,不停地喘气,俊脸上微微漾起红晕,一双美丽的红眸灿若星辰,流转著醉人的温柔,在霞光之下,瑰丽魅惑。
我被蛊惑了,倾身向前,凑向他的唇,轻轻地吻著。
他像是给我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化被动为主动,与我紧紧纠缠。
当他放开我的时候,我已经被吻头手软脚软,头晕脑涨,直接瘫倒在他身上。
听著他剧烈的心跳声,幸福的感觉满满地萦绕在心头。
清清......他满足的叹息在我头顶上响起。
知道什麽是从天堂掉进地狱麽?
知道什麽是一盆冷水兜头淋下麽?
原来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一句清清足以将我摔得粉骨碎身,连渣滓都不剩。
但我不能怪他。
他什麽都不知道,他满心地都沈浸在清清终於接受他的喜悦里,他不会知道我的痛,不会知道我的苦,更不会知道我的不甘。
我拼命地眨著有些酸涩泛热的眼睛,故作开心地笑道:呐,君桐,和你打个商量,你以後不要再叫我‘清清’好不好?
那叫什麽?他有些莫明其妙。
叫我什麽好呢?玉宇楼吗?这不是我真正的名字;叫我陈玉文吗?不可能,这名字在灵界怕是不见天日。
叫我小玉。只有小玉这昵称才是真正的属於我,无论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可是‘清清’比较独特啊,为什麽不能叫‘清清’?他据理力挣,显然对清清这个叫法情有独锺。
‘清清’太女性化了,我不喜欢。
‘小玉’也很女性化吧?他语带迟疑。
我就只喜欢‘小玉’,你有意见?我蛮不讲理。
他用他那双美丽的红眸盯了我半天,忽然爽朗大笑,把我搂进怀里:小玉就小玉吧!你这蛮不讲理的样子真是久违了,真是让我怀念。他轻轻地抚摸著我的头,一双温暖在大手在灵活地替我梳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小玉,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让你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