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中午睡了一觉,但被栖这个魇吓了一吓,再为蓝君桐担心了半天,也累得够呛了,所以我一沾床就睡著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蓝君桐已不在身旁了。旁边的位置早已经凉了,显然蓝君桐已经起床很久了。
我迷迷糊糊的下床,来到梳洗架边,架上的铜盆装著热水,我伸手一摸,温度刚刚好。
梳洗完毕後,我打开门,只见院子里一片红影翻飞,就像美丽的红云,飘忽不定。
那片红云见我出来後就停了下来,跃到我面前笑道:小玉醒了?我的剑舞得好不好看?
蓝君桐一张俊秀的面容因练剑而泛起了片片红晕,一双美丽的眸子满是期待的光芒。红扑扑的脸,稚气的笑,等待著表扬的目光,真是可爱至极了。当然,他的外貌要是小上十来岁,那就更可爱了。
早上好啊!弱智版的蓝君桐。不知道今天我会不会乐趣得想吐血,苍天保佑!
我微笑地点点头:好看。君桐,你手里的剑好漂亮,从哪儿来的?
蓝君桐手里的剑非常漂亮。整把剑都是亮红色的,两指宽的剑身流光溢彩,流动著像火焰一样的耀人光芒,就像有生命一般地让人迷惑。
他听後,瞪著我,美丽的红眸里满是委屈:小玉忘了我很多事情。不记得我喜欢吃的东西,不记得我喜欢的诗词,不记你教我唱歌的事,现在连我的魂器都不记得了,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面对著他委屈的指控,我是哑巴吃黄连,有苦无处诉。b
哪有哪有。我记得的,我记得的。你喜欢吃香滑鲈鱼球、茶香鸡;喜欢杜甫的诗,辛弃疾的词......瞧,我这不是都记得了吗?我略略回忆著我们这半个月相处的点点滴滴,急急忙忙地哄著他。
弱智版的蓝君桐其实挺好哄的。他一听我说完,马上眉开眼笑,一双美丽的红眸晶亮无比,比世上最美丽的红宝石还要耀眼。
那我的魂器叫什麽名字?他抬手,把剑横举到我眼前。
洁月曾经说过,每一把魂器都有独特的名字,这名字并不是主人取的,是天生的。我当时听了,觉得神奇极了。
此时,我看著眼前这把流动著漂亮红莹的剑,再看看他眸中闪亮的期待,却是冷汗如庐山瀑布一样,哗啦啦直流。
我要是直说我不知道或不记得,他会不会马上晴转多云?或者更直接地来个暴雨连连?
小玉?他晶亮的红眸暗了半边。
君桐饿不饿?吃早饭没?我擦擦冷汗,讪笑地转移话题。
他很认真地摇摇头,认真的模样真是可爱透了,但是他的话一点也不可爱:我不饿。小玉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个......我迟疑著该怎麽把话题兜出去。弱智版的蓝君桐的确好哄,但也非常死心眼,他要是认定了一件事,转弯的余地等於零。
小玉果然是不记得了......他的右手红光炽亮,剑很快就收回手中。
他的声音低沈无力,听得我一阵心痛。
我望著他,本来红润的气色,现已有些苍白,额前墨黑的发丝随著晨风飞舞,挡住了他半张脸,若隐若现中,我看到他那双红眸晶亮不再,一层薄薄的水雾弥漫在眼眶里,随时有漫出眶外的可能。
我的心像有千根针在刺,痛得我眼眶发热。
以前,我没有爱上他的时候,所有不知道的事,我都拿不记得搪塞过去,那时觉得心安理得。
现在,爱上了他。我才知道不记得这三个字是何等的伤人。他每一次听到我说不记得时,都会黯然地垂下眼眸,在他垂下眼眸时,眸中是否含泪呢?
我猛得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轻轻地蹭著他的脸,略带沙哑地说:君桐,我不是故意忘的。我生了一场大病,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原谅我好不好?
人们常说,撒下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来圆,那我今天撒下的这个谎,将来要用几个谎来圆呢?
蓝君桐轻轻地拉开我,一双眸子水雾蒙蒙,轻声地道:真的?小玉,对不起,我不该发你脾气。
我酸涩地摇摇头:是我不好。君桐再告诉我一次,你的魂器叫什麽名字好不好?
他抬起右手,红光亮起,虹光流动的剑就握在他手中,他再次横举到我面前:小玉,这次不要再忘了哦。它叫‘火云’。
他总是能轻易地原谅我,这次也如此。
只是,如果有一天,他清醒过来,明白我不是清清,他是否还会如此轻易地原谅?
我伸手抚著溢著暖暖剑意的火云剑,抬头坚定地保证:再也不会。
他听了,很开心,嘴角微微扬起,轻轻地笑了起来。
还好,弱智版的他,容易伤感,也容易开怀。
我伸出右手将散在他额前的几绺发丝轻轻地拨到耳後,轻轻地梳理著。大概发丝弄到他的脸颊和脖颈很痒,他嘻嘻地笑著,躲著,最後,他索性把我的右手抓在手中,不让我动他的头发。
他抓著我的右手,摊开,仔细地看著:小玉生了什麽病呢?不但忘了所有的事,身上连一丝灵力也感觉不到。我看看你的魂器还在不在。
糟了,这魂器是灵才有的,我是魂,我没有。
我忙把右手挣脱,藏到身後去。
怎麽了?蓝君桐睁著一双带著水雾的红眸问,那模样倒像是我做了什麽十恶不赦的事。他那双眼睛,还真容易上雾。明明刚才已经雾散云开,我这一个藏手的动作,又把水雾给逼出来了。
今天弱智版的蓝君桐真是难对付。
我实在想不出任何法子来圆这一场。
我是魂,绝对不可能有魂器。这一看,只怕什麽都能看得通通透透。
他就会马上知道我并不是清清。如果他仅是生气、不理我,那并没有关系,我是怕刺激到他,让他被黑暗力量有机可趁。我实在不能忘记,栖这个病源体就在附近。
为什麽你想看,我就非得给你看不可?我只能故作孩子气地耍赖。
你......他眨眨犹带水雾的眼睛盯了我老半天,最後厥起嘴:不看就不看,很稀罕吗?
说完,跺跺脚就转身步向院门,向院子东边的树林走去,很快就隐没在树林里。
在他步出院门的时候,我就想去追他了。可是却被人拉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