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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她与他的距离


何方曾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会与他天长地久。

而此刻,她却坐在梧桐树下哭泣,那些过路的行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望向她。

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在冬日的阳光下闪闪发亮,这是晓阳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这枚戒指上镌刻着一行小字——愿为你睹一世流离。多么精美的一枚戒指啊,现在却是他与她生死相隔的见证。

晓阳生前一直喜欢走在何方的左边。她总会好奇地问他:“为什么每次你都喜欢走在我的左边呢?”

而他,也总会不厌其烦地温柔说道:“因为我想离你的心更近一些。”

有了他这样一句话,她满脸洋溢地都是幸福的微笑,晓阳牵着她横过一条条马路,晓阳的右手小小的,但是让人感到很温暖。

一天前,是何方的生日,他们相约在一家咖啡馆前见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他还没来。

何方着急地在咖啡店门口,踮着脚朝远方的人群眺望,企图早些看见他的身影。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等到了他。

看着眼前的晓阳,何方感觉他似乎与平常有些不同,脸色苍白了许多,眉目间散发着淡淡的哀愁,可是,他的语气和眼神依旧是那么温柔。“方方,生日快乐。”他拿出了一枚精美的戒指。

何方低着头,接过戒指,开心地将戒指戴上右手的中指,脸颊有些微红。

“阳,好看吗?”何方伸出那只戴戒指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好看······”晓阳的声音有些失落。

当她想缠住他的右胳膊时,他微微摇了摇头,用手拨正了她额前几根凌乱的发丝,柔声说道:“方方,今天,你站左边好吗?”

她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乖乖地走到他的左边,将头轻轻靠上了他的肩膀。

此时,晓阳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一句苍老至极的话幽幽地从他嘴里传出“左为生右为死,生死只在一念间。”

她诧异地望着他,突然,“啪”一道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从对面六楼传来,碎片从高空落下。

在午后的阳光里,她清晰的看见他的大脑被七寸长的玻璃碎片给刺穿,鲜血透过他的眼珠缓缓地滴落在地面,慢慢渲染开来,像一朵盛开的玫瑰,红得是那么刺眼。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连忙扶住他软倒在地的身子,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如果他不和她交换位置的话,那么倒地的便是何方了。

一天后,何方戴着这枚戒指,四处奔跑着。她那齐肩的棕发,因为被泪水和汗水打湿,贴在了脸上。

她,爱他,爱得是那样刻骨铭心,甚至都不敢去参加他今日的葬礼,她不敢相信他已经离开了她的身边,她只能一遍遍走过他们之前去过的那些地方,那里会有他的余温,会有他的足迹。

她从梧桐树下站起身,低着头朝着前方跑去。

此时,有一辆警车在路边停下,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走了下来。

她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了,不偏不倚地撞到了那个男人的怀里。

她一只手放在胸前,一只手擦着脸上的泪水,小声急促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那个男人,皱了皱眉,一副不怒自危的样子。

男人见她清秀的脸庞满是泪痕,男人知道,这样的人,大多是在爱情中受到了伤害的,他递过去一张纸巾,说“没关系。”眼睛却是看着梧桐树前方百米处的咖啡馆,他要去调查一起昨日发生的意外事故。

何方接过了纸巾,再次没入了人群中。她那孤单瘦弱的身躯,在这繁华的城市下是显得这么的无助。

这时一道声音从那个男人的身后传来:“叶队长,你站这儿干嘛呢?”

“没事,走吧。”

没了晓阳,何方就像一只迷途的小羔羊,被遗失在了冰冷的建筑群中。

冬日里的风,吹在脸颊上,很冷。

何方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她迷失了方向。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了一眼,是莫娅打来的,莫娅是她的闺蜜,两人关系很好。

她按下了接听键,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了清脆甜美的声音。

“方方,是我啊——小娅。你在哪儿呢,别想不开啊。”莫娅的语气带有一阵浓浓的关切之意。

“我······”何方停顿了一下“迷路了。”

在她身后公交车站牌旁,正在玩手机的一个男生,听见‘迷路’这两个字,不由得抬头打量了她一眼,随后又盯着自己手机屏幕了。

她把公交车站的名称告诉了莫娅,莫娅让她待在原处别乱走,马上就来接她。

她朝后走了几步,坐在了车站的长凳上,用手托起了下巴,她等着莫娅来接自己。

她的脚踝有些磨破了,淡黄色的中长风衣无法抵挡迎面而来的冷风,她不由得对着自己的小手,吹了几口热气,这样才好了许多。以前晓阳在的时候,天冷了,她总喜欢把手揣进他的兜里,而现在······

苏州古城是那么的淡雅飘逸,可是没了他,这些在她眼里是如此的沉寂。

二十分钟后莫娅来到了她面前,酒红色的蕾丝边宫廷裙,柔柔地盖住了莫娅的膝盖,穿着典雅又不失华贵的高跟鞋,直直的黑发及肩,粉雕玉琢的脸蛋。

俨然一个高贵的小公主。

莫娅弯下腰轻轻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事情过去了,就别想太多了,你不是还有我们吗”

莫娅牵着她。

她乖乖地跟着莫娅上了奥拓,然后回到了学校的公寓。

她呆呆地伫立在宿舍冰冷的地板上,看着莫娅将她书桌上,床上,墙上,所有有关晓阳的痕迹全部抹去了,然后莫娅把她拉到了试衣镜前,说:“方方,好好仔细看看你自己,我相信晓阳在九泉下是不希望看见你这么低沉的。”

何方点了点头,朝着试衣镜望去,一头棕色的秀发凌乱的散在她那苍白的脸颊,眼睛空洞无神。

晓阳,如果看见她这样,肯定会伤心的吧,何方微微笑了笑,理顺了长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对自己说道:“我要带着你的那份希望,坚强的活下去,做一个明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