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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仇人


顾老夫人气又想摔茶盏,可是手边的茶盏都被她摔没了。

“你现在胆子越发大了,不知廉耻的给陌生男子把脉喂药,现在还敢来羞辱我了?真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果然是那个贱人生的,没一个好种。”

这下,顾浅怎么样都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了:“请祖母嘴上积德,我可是父亲的种,若是父亲生的种没一个好种,那么其他哥儿姐儿又是什么了?”

顾老夫人语塞,自己骂顾浅,怎么总是能够带上其他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抛头露面的给外面男子看病也就算了,竟然还亲自喂药,我们顾家的名声都被你这个贱丫头给毁了。”

顾浅不知道顾老夫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她深吸一口气,道:“祖母若是因为这件事生气,那么孙女觉得大可不用那么气急败坏,毕竟孙女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孙女是救死扶伤,给顾府积德。”

顾老夫人指着她大骂道:“好好好,现在你的胆子越发大了,以为我治不了你了。来人啊,把她给我拉出去,杖责三十。”

这是要人命啊!

顾浅早就知道顾老夫人是想要她的命了,只是一直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祖母,孙女不觉得有错。何况,孙女才刚从李府回来,一回来就受罚,还是杖责三十,这要是被外祖母知道了,岂不是以为祖母故意为难她。祖父说过,现在舅舅是圣上面前的红人,祖父不过是一个太医院的提点,若是这件事传到了李府,那么祖母就不怕给顾家招来杀生之祸吗?”

会不会有杀身之祸,顾浅还真的不清楚,只是若不说出点什么吓唬吓唬这个乡野的老妇人,那么今儿顾浅还真的难逃一死了。

顾老夫人一听愣了一会儿,顾浅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顾浅除了是顾家的孙女外,还是李府的外孙女。顾浅才刚从李府回来,就被顾老夫人打的半死,那不就是在打李府的脸吗。

她想起来当初李氏去世的时候,李少卿带着一群人来闹,差一点就把她这个老骨头给闹没了,直到现在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若是真的被李少卿知道顾浅被她打的半死,那么后果还真的不堪设想。

现在的李少卿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就连顾老太爷都在她面前提醒过几次。

可是若是就这样放过顾浅,实在难解她心中的气愤。而且她之前听顾荣之说过,若是被外面的人知道顾浅当街给陌生男子治病,并且亲自喂药,那么顾家的名声也就没了,以后他们兄弟几个想要议亲,也没人敢上门了。

顾荣之和顾靖之两人弃医学文,巴巴的想考一个进士做做官。顾荣之已经考过了秀才了,明年开春就可以参加春闱了,要是被顾浅破坏了名声,以后顾荣之就算是考到了进士,那么在那些同僚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陶氏的话不停的在顾老夫人的脑海里重复。

她的老脸皱成一团,像是老树皮一般:“别拿你舅舅来压我,我告诉你,我还真不怕他们了。先把三小姐押下去跪着,等上几个时辰,让她想明白来,什么是女德。”

顾浅听了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悲催了,怎么又是跪啊,这跪久了对膝盖也不好吧。

无奈,最后只能跪在门口。

跪了将近两个时辰,顾浅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忽然头顶上传来一阵怒喝声,让快要昏厥的顾浅,又有了一丝的精神。

“是谁让三小姐跪在这里的?”

顾老太爷一回府就听说顾浅被顾老夫人叫去,并且罚跪了两个时辰。等他匆匆忙忙赶过来时,就看到顾浅耷拉着脑袋,一副快要倒下的模样。

顾浅闻言心中一喜,可是她抬起头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就一头倒在地上了。

顾老太爷气恼不已,命了丫鬟把顾浅抬回院子休息,然后又冲进了屋内,见顾老夫人正悠然自得的喝着茶,他怒得走上前,把茶几全部的扫在地上。

“哐当!”

满地的碎片和茶水,顾老夫人先是一怔,随后立刻跳了起来,指着顾老太爷骂道:“你发疯啦?”

顾老太爷觉得自己的老妻真是越来越无可理喻:“我是发疯了,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发疯了,怎么没有早点休掉你。浅儿也是你的亲孙女,你也忍心这样待她,她是做了什么错事了,让你下狠心这样罚她?”

顾老夫人心里有些心虚,可是又想起顾荣之的委屈和陶氏的话,立刻又挺直了腰杆:“她要是没做错事,我会舍得这样罚她?你去问问她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儿?”

顾老太爷心里咯噔了一下,却还是冷声道:“她才刚从李家回来,能做什么不知廉耻的事?”

“她在大街上给陌生男子治病,还亲自喂药,你说这是不是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顾老太爷一愣,这件事他一点都不知情,虽然觉得姑娘家做这种事确实有些不妥,却依然坚持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把她罚的那么重。她是心善,见不得病人痛苦无助。你说她几句便是,竟然让她跪了那么久,岂不是要她的命!”

顾老夫人便不觉得自己罚的过重,本来还想打她三十大板的呢,要不是她拿李家来吓唬自己,此时早就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

“不过是跪一跪罢了。她这般抛头露面的去外面行医,被人知道了,以后荣哥儿和靖哥儿怎么办?他们两人可是要走仕途这条路了。”

顾老太爷冷笑一声:“亏你还惦记着他们两人是要走仕途这条路,浅儿的舅舅可是正二品的官儿,你不好好的利用,反而还在这里责罚浅儿。你觉得她舅舅知道了会肯帮荣哥儿和靖哥儿吗?”

顾老夫人闻言心中暗叫不好,先前总惦记着顾浅丢了顾家的脸面,让顾荣之和顾靖之他们以后出去也要跟着丢脸,却没想到过顾浅的舅舅李少卿是朝中正二品的官儿。若是以后顾荣之和顾靖之两人真的要走仕途,还要求着李少卿多多照应才是。

只是一向固执脾气又坏的顾老夫人根本就不会觉得自己不对:“荣哥儿和靖哥儿天赋过人,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也无所谓。”

顾老太爷觉得自己这个老妻真的是越来越顽固不灵了,他也懒得再废话,直接抛出一句狠话:“以后若是你再敢罚浅儿,就给我滚回乡下去,别以为我做不出来!”

顾老夫人没想到顾老太爷竟然会把她赶走,心里又气又急,一股气上来,只觉得头晕脑胀,人也站不稳,若不是一旁的魏嬷嬷急忙扶住,差一点就要跌倒在地上。

顾老太爷不再看她一眼,拂袖转身离去。

顾浅回去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顾老太爷把过脉之后,松了一口气,嘱咐道:“先拿热水在她的膝盖上敷一敷,然后再按着我的药方抓药,等她醒来之后,再喂她喝。”

静语和静淑两人刚才也吓坏了,此时见顾老太爷吩咐,急忙纷纷点头。

顾浅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她努力的想要爬起来,可是只要一用力,膝盖上立刻传来钻心的痛。

静语见顾浅醒来,急忙走到床前把她扶起来,并轻声安慰道:“老太爷说了,姑娘的腿要好好养一养,这些天就别下床走动了,好好在床上歇着。”

顾浅乖乖的没再动,然后想起昨天的事,问道:“昨天祖父来了?”

静语眼眶微红,急忙点点头:“是的,我听说昨儿老太爷发了狠话,说是若老夫人还敢这般责罚姑娘,就让老夫人回乡下去。”

顾浅无奈的叹了一声,她总觉得顾老夫人对她有浓浓的敌意,她这具身体好歹也是她的亲孙女啊,怎么感觉跟仇人一样。

静语见顾浅不吭声,便以为她心里难受。

毕竟是自己的祖母,不疼爱自己也就罢了,可是每次只要抓到一丁点的小毛病,就想要把顾浅往死里整。

这哪里是祖孙两啊,完全是仇人嘛!

幸好顾老太爷对顾浅还不错,而且顾浅还有李家这样的后台,顾老夫人也不敢太过分。

因为膝盖受伤,顾浅又开始恢复了米虫的生活,每天待在床上除了吃就是睡,偶尔拿起点书看看。

她的伤势便不算太严重,过了两三天就能下床行走,已经无大碍。

这日傍晚,顾老太爷院子里的丫鬟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姑娘,老太爷请你过去一趟。”

顾浅看着那名丫鬟一脸惊慌的模样,有些疑惑,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顾浅紧皱着眉,带着人匆忙的到了顾老太爷的屋子里。

她一进去,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屋子里站满了人,顾萱茹正站在陶氏的身旁,手上拿着帕子不停的擦拭着眼泪。

顾景山一看到顾浅进来,就大声喝道:“还不赶快跪下。”

顾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看着顾老太爷,道:“祖父,出了什么事?”

顾景山见顾浅直接忽略他,一口气直接冲了上来,冲到顾浅的身旁,然后抓着她的衣领,喝道:“跪下,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