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蕊惜微微吐了口气,似水的声音响起,语声淡淡。
“既然一屋子的家丁、丫鬟都肯作证,又何来冤不冤枉?事实说清楚了就好,想是霏儿离得远也没看真切,太过担心纯儿,这是犯急了。霏儿,还不给你梦儿妹妹道个歉。往后没看清的事,切不可太过鲁莽。”见她如此不痛不痒的回答,倒是惹得沈婉芝扭头一哼。
“晓是姐姐尽得了老爷的宠爱,妹妹我也无话可说!”她委屈的看了眼纪严琦,接着道:
“老爷!今日之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梦儿若是当真因此事,白白受了冤枉。叫梦儿日后在纪府以何脸面示人!”说着举起袖管,委屈的掩面抹起泪来。
“纯姐姐~姨娘~纪伯父~雪霏没有骗人,雪霏说的句句属实,千真万确!”雪霏的眼泪终忍不住滑下脸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看着赵蕊惜和纯烟。
纯烟的头一直觉得昏昏沉沉,方才她们说的话,她都没怎么听到,只是看着雪霏委屈至此,便知道沈婉芝又拿雪霏开刀了。
她勉强支撑起虚弱的身子起身上前跪在地上,轻声道:“爹,今日之事是纯儿的错,纯儿身为纪府长女,理应懂得谦让,懂得和妹妹们和睦相处,不该和梦儿妹妹争吵,还连累了霏儿妹妹替我受过。爹告老还乡,府中已然忙的不可开交,纯儿还在这时给爹爹添乱,是纯儿的错,求爹爹、娘亲、二娘责罚!”纯烟跪在地上,脸色越发白了,说话间已然有些脱力。
纪严琦望了眼脚下的一双女儿,沉着脸叹了口气。
“家和,万事兴!纯儿!梦儿!霏儿!你们都是纪府闺阁里的小姐,应当懂得李贤谦让的道理!为父日日让你们诵读经史子集,你们可是都读进肚子里去了,丁点没记在心上!你们都是尚且年幼,何故如此不爱惜姐妹之情!”他说罢扫了眼赵蕊惜和沈婉芝,脸色又是一沉。
“爹教训的是!”纯烟和梦烟皆跪在地上齐齐答道,雪霏也安静跪在一旁,偷偷抹泪。
虽然雪霏是赵蕊惜亲妹妹赵若惜的女儿,但当初仅凭一个家传玉佩相认,又非妹妹赵若惜亲自托付,始终成了沈婉芝的话柄,言外之意对于雪霏的身份,始终有所怀疑。
二夫人沈婉芝在纪府只手遮天,碍于她哥哥沈国卿是两朝重臣,如今又官拜左丞相,在朝中实力不可小嘘,就连皇上也要礼让三分,她自是仗着哥哥的身份趾高气昂。
在纪府中,除了纪严琦,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何况是生下了个病丫头的赵蕊惜。
多年来,纪严琦始终对她甚为疏离,而与赵蕊惜虽然说不上如胶似漆,但总多了一些嘘寒问暖。想她沈婉芝是花了多少力气才说动了父亲和哥哥将她嫁进纪府,而如今却依旧得不到纪严琦的爱,对于赵蕊惜和纯烟的积怨早已非一日之寒。
说话间,跪在堂上的纯烟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快去!请斐大夫来!都散了吧!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纪严琦看了眼怀抱着纯烟赵蕊惜,便挥袖背手离开了大厅向书房走去。沈婉芝想跟上去,碍于纪严琦一张乌云密布的脸,终还是滞下脚步,瞟了眼纯烟一行,哼的一声带着梦烟扭头走了。
赵蕊惜和雪霏跟着纯烟回了东雨阁。
纯烟,生下来就患有严重的哮症,这病在古代很难根治,大多生了这病的小孩,都是早早夭折的。纯烟已年8岁,哮症调养了这么多年,病情反反复复,始终都不见好,反而近日来发病越来越频繁。
今日掉进莲花池里,凉气侵体,早就发起高烧,方才又在堂上跪了良久,眼下正高烧不退,昏睡在床~上。消瘦的身子,苍白的脸,看了让人心痛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