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小桥又东风,往事回首长梦中。愿离人少思少言,人生苦短笑颜难。常有言浮生若梦,梦不过蜚短流长。将与故事作别绪,瞒不过人世沧桑。夕颜改铅华不再,断红尘滚滚牵绊。孟婆月老若有情,安能世世轮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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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微绿待枝,新花芳蕊,含苞待放。
料峭寒风已过,烟温地暖,清波涟漪。
偶有蝶儿飘过,枝头一簇,又隐在暖风里。
纪府花园,一声历历的高音,打破了这一片难得的和煦。
“若不是因为你!爹怎么会放着都察院御史不做,告老还乡!”
“皇上帝位已稳。伴君如伴虎!爹爹告老还乡自有爹的道理!!”
她挺身落落而立,素颜微白,眼神清冽,看着眼前不足八岁,指着自己咄咄逼人的黄毛丫头纪梦烟,神色淡淡。
梦烟最讨厌看到她这张波澜不惊的脸,明明只比自己大一岁,却似乎什么都懂的样子她就是看不惯!她扫了眼纯烟的病容,面带厌恶。
“都是你!拖累了纪府,拖累了爹爹的仕途!皇上和爹爹素来私交甚好,情同手足!若不是因为你的病,爹爹又怎会告老还乡!你和你娘,就是纪府的祸害!”
她直直指着眼前年长自己一岁的姐姐纪纯烟,圆润而丰硕的小脸上透出一抹微红。
“我娘亲由不得你个黄毛丫头妄加议论。”她并不生气,清泠冷的声音淡淡而出。
“哼!明明就是你娘生养不全,才会生下你这个天生带病拖累纪府的废人!”
“……!”纪纯烟微微一笑。她26岁的智商,自然犯不上和小孩子赌气,风轻云淡的开口提醒。
“你再口不择言,怕是又要惹得爹爹厌烦!疏离了你的娘亲,可莫要再怪在我的身上!”
邵国都察院御史纪严琦,纪府花园的莲花池前,纪府大小姐和二小姐又吵了起来。
一院子的家丁、丫鬟,默不作声低头站在一旁。
梦烟被纯烟的话气的够呛,撩起鹅黄色锦缎罗衫的袖管,手上一用力,将眼前一脸冷色的纪纯烟推进了身后的莲花池。
“我今天就替我娘教训教训你!”她气的双颊绯红,似乎如此这般依旧不解恨。
说是初春,但这园子里的温度还未见暖,刚一入水,就一阵刺骨的寒凉激的纯烟一阵哆嗦,好在她会游泳,时下还未到莲花漫池的季节,只是池底的水藻污泥缠了些。
眼见纯烟在莲花池里扑腾着,园子里一堆的丫鬟家丁,依旧埋首而立,一个个不敢抬头。
远远跑来一个身穿水蓝色锦缎短衫的大眼女孩,看着纯烟被梦烟推进了莲花池,在岸边急的直跺脚。
皱着眉头,大眼扫了一圈,冲着周围一堆木讷的家丁、丫鬟着急的喊着:“你们愣着干嘛!还不下水救人!闹出人命,你们可是担不起的!”
语毕,依旧没人敢动。
蓝衣女孩看着莲花池里拼命扑腾的纯烟,一双明媚的大眼睛里漫起雾气,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噙着泪不让眼泪流下。
纪纯烟在水里扑腾着向岸边游来,冻得脸色越发白了,唇齿打颤,还不忘安慰岸上的女孩。
“霏儿……我没事………别担心,拉我上岸!”
终于蹭到了岸边。纯烟裹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衫爬上了岸,微风一拂,又是一阵哆嗦。
蓝衣女孩扑了上去,着急的抱着纪纯烟左看右看,眼中担心之色更甚。
纯烟微微喘气,弱弱扶着雪霏,表情平静的似乎刚才落水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霏儿,扶我回去换衣服,顺便喝碗热姜茶,去去寒气!走吧!”说罢扶着雪霏向东雨阁走去。
雪霏那雾蒙蒙的大眼睛,气不过的扫了眼了一眼看戏似的纪梦烟。
“今日的事你逃不了!这次这么多人看着,量谁也帮不了你!”说罢扭头掺着纯烟走了。
“哼!”见纯烟毫发无伤,还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梦烟撇撇嘴,也气呼呼扭头走了。
…………
高堂之上,纪府一干人等皆正襟危坐,一屋子家丁、丫鬟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纪严琦五官分明的脸上略带戾气,坐在首位,扫视着厅内的二位夫人,和两个女儿。偌大的厅堂,安静的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可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