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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章 反抗


  韩炎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把肥猪扔在地上,让阴灵寻了一口锅,参上白水,就开始煮肉起来。

  “那泼妇对主人不敬,今晚我去祸害她一阵,让她不得安宁?”忙活一阵后,阴灵忽的开口说道。

  韩炎摇摇头拒绝,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倒是他看着畏惧火光的阴灵,便让阴灵自己外出觅食,他自己则躺在茅草堆上,吞咽着口水,守着烧火的锅。

  而在韩炎忙碌烧火煮肉时,做完长工的哥哥回到家里,韩大嫂当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今日的遭遇:“那小杂种现在是无法无天了,黑花酒馆的事也不知道完成得怎样,竟跑去偷了头死猪回来,小小年纪就开始偷东西,若是长大了那还得了,谁管得住他。而他今早拿着棒槌想要打我,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嫂子。当家的,你这兄弟长大了,身子骨也硬,我们不想点办法,以后的日子就甭想过好了,所以这家一定要分,他偷来的肥猪也得上缴,明日我就去请老邢头和那两位长辈来决议此事。”

  维斯四十多岁,生的人高马大,镇上也是有名的强横,但对媳妇却极其恭顺:“可分了家有些事就不好交代,那些田地和房舍是当着老人的面分给他的,现在分家对我们不利啊。”

  “不早和老邢头商量好了吗,明日我就请他来主持公道,以老邢头的威望,谅那两个老家伙也不敢说什么。况且黑花酒馆的事情真办砸了,我俩不也得给他擦屁股,就趁这个机会和你那兄弟一刀两断,那座茅屋他也甭想要了。”韩大嫂气势汹汹的说道。

  “可他要是不肯分呢?”维斯颇有些顾虑。

  “这好办!饿他三天,还不答应,让地痞收拾他,不愁他不答应。”

  二人正商量着,韩大嫂忽然抽了抽鼻子:“好香啊,好像是谁家在煮肉!”

  “这不年不节的,煮什么肉,不过这味道好像就在附近!”维斯也嗅着鼻道。

  “难道是那臭小子在煮肉!今晚他不是扛了头肥猪回来吗!”

  韩大嫂猛然醒悟,当即拉着维斯,朝茅草屋走去,只见茅屋里撑起一口大锅,下面燃着柴火,锅里浓汤沸滚,一股股肉香味四散。

  “老早就怀疑你小崽子了,说吧,这肉你是从哪儿偷来的?”韩大嫂吞咽着口水,她不仅懒而且馋,在一年也吃不上几口肉的时日里,这口肉汤简直就是宝贝,望着这锅肉汤,她心里哪还有韩炎得罪她的事,上前就拿起勺子搅动。

  “放开!”

  韩炎见韩大嫂在锅里搅和,煮肉的好心情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当即拿起一侧的竹条,“啪”的一声抽打在她手背上。

  韩大嫂没有防备手顿时一松,勺子又回到锅里。

  “好你个臭小子,你敢打我,眼里还有我这个嫂子吗?当家的,你看,你弟弟他欺负我。”韩大嫂看着手背上赤红红的痕迹,直跺脚的拉着维斯哀嚎道。

  “兄弟你也太目无尊长了!”

  维斯暴怒,卷起袖管就朝前走,可没走几步他却停了下来,目光不偏不倚的停留在韩炎身侧,那里有一座堆成小山坡状的猪肉。

  维斯心中寻思,看着韩炎的脸上再没有怒意,轻轻的拍了拍韩大嫂的肩膀,便对韩炎笑道:“兄弟,你大嫂不会说话,甭见怪,这肉大哥就不问你出处。不过,你得把这猪肉交给大哥,待我明日拉到集市上,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存着给你娶媳妇。”

  “欺负你,娶媳妇。”

  韩炎只觉得一阵反胃,要说这世间小人可谓千奇百怪,但如维斯夫妇般的见了点蝇头小利,就点头哈腰摇头摆尾的实属罕见。

  “这肉我自有打算,我也不小了,是时候分开过了。”韩炎低着头道,这是考虑好的结果,是他反抗的开始,他已不愿再在屋檐下低头了。

  “什么!”

  维斯没有料到自己还没有开口,韩炎竟先一步提了出来,心中顿时大怒,他本就是个乡野村夫,心里存不住火气,捏着拳头上前,准备暴揍韩炎一顿,然后再把猪肉拿走。

  韩炎见他来势不对也站了起来,脸上一片肃然,心里却有些发虚,他身骨子瘦弱,疲累一天,又没吃什么东西,如何敌得过一个成年汉子,唯一的帮手阴灵又没有在身边,瞧这架势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

  韩炎心里叫苦,暗骂自己愚蠢没有多做打算,就准备迎接拳头挨打时,他的大哥维斯望着韩炎的右手停下了脚步。

  在韩炎的右手里,握着一把质朴粗糙却闪烁着光亮的短刀,刚才的惊慌中,韩炎却是握住了此物,刀刃上布满着油脂,光芒也极其暗淡,但不可忽视的是这把短刀带来的威慑力。

  韩炎的大哥维斯害怕了。

  韩炎也明白过来,握紧手中的短刀,故意的向上扬了扬,仿若野兽展示自己的獠牙。

  维斯怯了,韩大嫂也不乱嚎了,他们二人望着韩炎竟不由自主的退出了茅草屋,在外面乱骂一通后,又重新回房,时不时的传出话语,不知是否又在商议计策。

  韩炎长出了一口气,要让敌人疯狂,就得先让他们自乱阵脚,分家的事一提,他们必定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自己,而让他们感到害怕,也由此开始。

  对于哥哥嫂嫂在屋内商议,韩炎充耳不闻,甚至连肉香他也没有在乎,他看着手中的短刀,里面模模糊糊的倒影出他的脸,就这东西刚刚保护了他,保护他免受了一场侮辱。这是短刀的价值吗?不是,而是短刀后面的力量二字,你拿的东西让你更有力量,这样才能保护你。

  韩炎笑了,在火光映照中,有一个模糊身影持刀而立,这一刻有一少年明白了力量的价值。

  许久后,韩炎重新坐下,直流口水的望着锅:“还得煮多久啊,肚子都饿扁了。”

  十五年来韩炎几乎没吃过肉,这锅肉对此时的他来说,哪怕是灵丹妙药,也比不上这锅肉更让他心急。

  猪是肥猪,这锅肉足足煮了一个时辰,韩炎连盐巴都没有放,更别说其他的调料,他却三两口下肚,肥瘦不挑,吃得他差点把舌头吞下,最后连汤都喝了个精光。

  这是韩炎最幸福的时候,摸着圆圆的肚子躺在草堆上,韩炎一脸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