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悬着的心骤然放松,这一招以退为进可谓险之又险,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为雨若担起心来,果不其然,楚夕儿在听了她的话后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随后哭骂道:“雨若,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陷害我!她给你什么好处了!”
“小姐。”雨若也哭道,“奴婢是去求夫人劝你,夫人是个好人,奴婢实在做不到昧着良心说话啊。”
“你这个贱丫头!”楚夕儿哭骂着扬手便打,“你难道不知这样是害了我吗?”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贤妃恢复了往日的严厉,“来人啊!把楚婉仪废黜位分打入冷宫!”
“不!”楚扯着嗓子叫起来,不停摇头,“我死也不进冷宫!”
贤妃指着她厉声道:“你不但毒害于良人腹中之子,还企图嫁祸瑶依夫人,现在事情败露还不知悔改,这里是皇宫,岂容你放肆!来人啊!把她拖下去!”
“不!我不进冷宫!”楚夕惊恐万状地瞪着众人,“我没有毒害她的孩子,我只不过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谁知道怎么就没了,你们,你们都是想害我的!你们都想让我死!这宫里的人真是太恶毒了!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爹娘!”
一面说一面挣脱侍卫的禁锢往外面跑去。
“小姐!”雨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了忙跟了出去。
一直躺着的于小宴此刻竟挣扎着翻身下床,跪在宁漠面前:“求陛下治臣妾的罪!”
宁漠不由皱眉道:“你又怎么了?”
“臣妾一时心急误会了瑶依夫人,请陛下治罪。”说完又转身对着我,“夫人大人有大量,饶过嫔妾这一次吧。”
我冷笑道:“于良人说话真是前言不搭后语,到底是让陛下治罪呢?还是让本宫恕你呢?”
她被我这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只得声泪俱下地向宁漠磕头:“嫔妾是伤心过度才会误听了楚婉仪的话,请陛下……”
话未说完身体软软地向一边倒去,德妃正好站在她身侧,忙一把扶住,同时劝道:“你现在身子是最弱的时候,可千万要注意,不然落下病根可不是玩的。”
于小宴满面哀戚地看着她:“娘娘说的话固然有理,可嫔妾心下着实惶恐,今日是无心之中误会了夫人,且说了许多不敬之语,若不解释清楚万一日后与夫人之间有了嫌隙,那嫔妾在这后宫真是无立足之地了。”
说着又哭泣,我厌恶极了她这番作派,可碍于众人在场又不好说什么,想了想起身走到她面前,莞尔一笑:“德妃娘娘说的对,眼下没有什么比于良人的身体更重要的事了。”
她不明白我要干什么,一时愣愣的,我又笑道:“想必于良人也知道本宫略通医理,本来是有旨意在身不得为他人诊治的,只不过既然你这事既然跟本宫有关系,况且陛下也在此,算不得抗旨,那本宫就破例替你看看如何?”
她脱口而出:“不用了。”
我敛了笑道:“于良人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本宫?还是心中早对本宫存了偏见?”
她急忙摇头:“嫔妾自有孕之后身体一直是由刘太医照料的,今日本来误会夫人已经觉得很愧疚了,若是再劳烦夫人出诊更加惶恐不安了。”
“本宫是为了你好,于良人一定不知道,服食过五行草滑胎的,若不辅以另一种草药调理,那身体落下的病根是终生也好不了的,所以还是让本宫替你看看吧。”说着便欲拽她的胳膊。
“真的不用了,夫人好意嫔妾心领了。”她始终不肯将手拿出来,这更加验证了我的猜测,然而正在此时忽听外面内监进来传话:“刘太医来了。”
于小宴一听如临大赦,急忙转身道:“快请进来。”
我心内一沉,只好住了手,只见刘之蔚提着药箱走进来,先是向宁漠行礼,然后才开始诊脉,接着道:“昭仪是误食五行草致滑胎,身子太虚,该好好静养才是,平日多食些红枣桂圆,滋阴补血最好不过了。”
我微微一笑:“刘大人才来太医院不久,这脉息倒是不错啊,正好本宫这两日身上不舒服,不如哪天去给本宫睡瞧瞧如何?”
他哪里敢推辞,急忙垂首答应:“夫人吩咐,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我转身看着宁漠道:“既然有刘太医在此,那确实没本宫什么事了,陛下,恕臣妾先行告退。”
他目光微微一闪,继而道:“也好,天气太热,你本来身体也不爽快,回去吧。”
一直待回到乐云宫,我心中气仍未平,连声吩咐茂喜:“去查查那于小宴是什么来历,务必要清楚点,今日不过是个小小的良人就敢挟制本宫,他日若是为嫔为妃这后宫还有咱们的立足之处么?”
茂喜答应了一声就走,半夏在旁劝道:“夫人大热天的因她伤了身子不值得,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但没了就是没了,以后也不足以对夫人构成太大的威胁。”
“你以为我是为了知道她的孩子是怎么没的吗?”
半夏一愣:“那是为了什么?”
我沉思半晌道:“此女既心机深沉,又是一根绵里针,她的话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怀孕?哼,多少嫔妃费尽心思都怀不上,她不过一朝承恩就有了?”
半夏陡然明白过来:“夫人是怀疑……”
“怀疑也好事实也罢,现在都已经晚了,只是她一介宫女如何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况且行事滴水不漏,就这样轻易扳倒了楚夕,这背后的原因肯定不简单。”
半夏顺着我的话道:“夫人的意思是有人主使她这么做的?”
我懒懒地靠在椅上:“没有证据,仅是猜测罢了。”
半夏正欲说话忽见杏儿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楚婉仪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