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这个一直沉默的男子开口了,居然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又羞又恼又怕,禁不住喝道:“大胆!本宫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他竟满脸凄苦状:“瑶惜,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薄情之人,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了吗?这帕子是你托人带给我的,你说过让我等你的,我一在等你,可你怎么变了?”
我哪里能料想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般恶劣的地步,又急又怒,连着说话声儿都有些颤抖:“真是一派胡言!本宫与你素未谋面,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你居然敢陷害本宫!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若不从实招来,本宫决不会放过你!”
语毕求救似的看着宁漠:“陛下,臣妾真的不认识这个人,臣妾虽出身民间,但向来清清白白,这个人一定是故意要害我的,陛下您千万不能相信他说的话啊。”
宁漠刚要开口说话,忽见这个男子仰头大笑起来:“罢了罢了,本来我进宫只是为了见你一面,既然你不想让我活那我便死好了。”
说完伸手夺过侍卫的剑,往脖间一抹,顷刻一命呜乎,我吓得呆住了,他这一死无疑是让我坐实了罪名,我纵然浑身是嘴只怕也说不清了,心里瞬间涌起一阵更深的恐惧。
众人也都呆愣当场,半晌只听尹淑妃幽幽一笑:“连命都可以不要,看来此人对瑶依夫人的确情深意重,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求死呢?”
“是啊。”于小宴假意拭泪,“如此痴情之人世间当真少见。”
“陛下。”我声泪俱下地跪在宁漠面前,“臣妾以性命起誓真的不知道他是谁,请您一定要相信臣妾。”
宁漠犹豫半晌叹了一口气:“人证物证俱在,你要朕怎么相信你一点干系都没有?算了你也累了,这段时间先待在乐云宫不要出来,这件事朕会移交大理寺审查。”
“陛下,瑶依夫人私通旧人,秽乱后宫,就只禁足这么简单吗?”尹淑妃索性站起了身,“按着东祈律例,应当废黜位分,打入冷宫!”
说罢转身看着德妃:“娘娘可是宫里的老人儿了,本宫说的对不对?”
德妃面有难色,见她义正辞严发问又不好不答,只得点头道:“若按祖宗规矩,应当如此,只是……”
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贤妃见状道:“此事尚未查清,就这样定了瑶依夫人的罪名,恐怕不妥吧?”
尹淑妃斜睨了她一眼:“贤妃娘娘这是什么话,方才连陛下都说了人证物证俱在,莫非娘娘怀疑陛下判断有误吗?”
被她这么一堵,贤妃的神色也有些冷了,沉声道:“尹淑妃真是会断章取义,本宫只是怕此事太仓促会冤枉了瑶依夫人,倒是你这么心急,莫非这背后有什么隐情不成?”
贤妃向来严厉,说话也是丝毫不留余地,尹淑妃刚要辩驳只听于小宴竟在座位上哭了起来:“陛下,秽乱后宫怕是东祈自开国以来头一遭了吧?若不严惩怎么堵住悠悠众口,传出去也只会另天下人耻笑,请陛下抛却儿女私情,严惩不怠!”
宁漠眉头紧锁,尹淑妃高声吩咐:“来人啊!废黜瑶依夫人位分,即刻打入冷宫!”
“等等!”
眼见就有侍卫走来,我也顾不得什么了,扑到那死去男子身边,手向他的脉搏上一搭,随后转头看着宁漠:“陛下,此人是将死之人,他的话信不得!”
宁漠倏然抬起头:“怎么回事?”
我站起身道:“此人患有严重的肺痨,起码有六七年之久,据臣妾断定,即便他还活着也最多只有三月之期,陛下若不信,大可宣太医前来诊断。”
宁漠略有些歉疚地看着我:“你本身就是个医者,朕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贤妃见状微微一笑:“原来是个将死之人,难怪会这般大言不惭,只是本宫甚是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陷害瑶依夫人呢?这于他有何好处?淑妃娘娘不觉得奇怪吗?”
尹淑妃脸色一僵,但还是冷着声道:“不管他是将死还是已死,都改变不了瑶依夫人与他私通的罪名。”
“陛下。”于小宴再度开口,“臣妾刚刚觉得有一事不明,现下忽然明白了。”
宁漠毫不掩饰目光中的不耐烦:“你明白什么了?”
“刚才臣妾在想,既然连六岁小儿都知擅闯皇宫是死罪,那为何他就不怕呢?想来是已知自己来日无多,横竖是一死,还不如在死前见心爱之人一面,如此死也瞑目了,陛下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狠狠瞪着她明明满腹心计却一脸无辜的样子,直恨到了骨子里,上前一步道:“若如你所说本宫与他有旧情,那他为何不私下见本宫,反而挑这种场合擅闯进来,不是陷本宫与不利当中吗?这分明是个阴谋,在于良人眼中却成了情深之举,本宫实在不敢苟同!”
于小宴不由有些呐呐:“这就是你们二人之间的私事了,外人如何晓得?或许是你们之间生出嫌隙了他故意作此举也未可知。”
我指着她怒道:“你一介良人,目无尊卑,无凭无据的给本宫扣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居心何在!”
尹淑妃冷笑道:“瑶依夫人惯会混淆黑白,明明是你的罪状,怎么说到于良人身上了?你说于良人无凭无据,那么请问你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我心下一沉,牙齿几乎将嘴唇咬出了血,却无计可施。
“谁说没有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