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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心机


  从她跑出去的那一刻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心中虽不是很惊讶,但到底一沉,只听半夏不可置信地问:“怎么回事?”

  杏儿喘了口气道:“听说楚婉仪一心想往宫外跑,形同疯癫,侍卫拦都拦不住,没办法只好用兵器恐吓,谁知她宁死不从,直接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太医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

  我叹了一声:“可怜她才十八岁。”

  半夏劝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夫人不用太伤感了。”

  “她那时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五行草不过是个幌子,目的是为了陷害我,至于其中到底什么原因,恐怕只有她和于小宴清楚了,又或许,只有于小宴一人清楚。”我说着看向半夏与杏儿,“以后一定要处处提防她,所有于她有关的事要第一时间禀告我。”

  两人齐声答应了,我点点头,尔后忽地想起一人,忙问道:“雨若呢?”

  杏儿回道:“她本欲求死,但被救下了,陛下已经下令将她遣送回原籍。”

  我不由伤感道:“是我利用了她,你去打听打听她何时走,带了来我见一面。”

  天黑的时候雨若来了,双眼哭的红肿,我也不知如何宽慰她,只能拿话解劝:“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了,好在以后可以不用受宫规约束,算是得了个自由身,回乡之后找个好人家嫁了,我想即便是楚婉仪的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好好生活,至于嫁妆盘缠之类的不用愁。”

  说着便命半夏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一枝缠丝紫金钗,一副白玉镯,一对天山红玛瑙坠子,还有条象牙项链外加十钉金子,雨若见状惊的哭声都止了:“这太贵重了,奴婢万万不能收。”

  我笑道:“东西不多,但都是上品,你好生收着,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帮你的了。”

  雨若闻言又滚下泪来:“奴婢回不回去其实无所谓,但小姐生前做梦都盼着回家,所以奴婢算是替她完成一个心愿了,只是,只是小姐是因奴婢才死的,奴婢觉得对不起她啊。”

  我在心里叹了一声,问道:“那你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雨若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那不就行了,凡事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其他的不要想太多,诚然楚婉仪死的凄惨,但你也不能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雨若点点头:“奴婢记住夫人说的话了,天色渐晚,夫人也该歇息了,奴婢告辞了。”

  这一去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想到这我心头蓦然觉得感伤,但脸上仍笑道:“去吧,多保重。”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才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夜空,忽然间竟有些羡慕雨若的出宫,那样的自由自在,于我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再有了,想着想着,只觉得有些心事就像那点点繁星,遥不可及,良久,眼角竟溢出了一滴泪。

  几日之后是大暑,一整天阳光都热剌剌地烘烤着大地,外面简直不能站人,兼着树枝上一声声的蝉鸣,更让人觉得心燥难耐,午后有司膳房送来的西瓜,茂喜等从井里现打的凉水,湃了数个时辰再吃,竟也沁凉一片。

  好容易等到了太阳落去,虽有余温但至少不是那么热烈了,我想起好几日没见慕蝶了,于是吩咐半夏装了几样点心,一路分花拂柳到了碧瑟宫,谁知里面鸦没雀静的,正纳闷时只见从里间走出来一个小宫女,见了赶我紧行礼道:“奴婢见过夫人。”

  我问道:“今天如此炎热,刘昭仪怎么会不在宫中?”

  那宫女笑道:“夫人来的可真是不凑巧,昭仪才刚出去没多会儿。”

  我心下奇怪:“往哪去了?”

  “昭仪是去看望于良人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却不动声色地笑问道:“昭仪这几日经常去看望于良人吗?”

  那宫女是个伶俐的,见我这样问忙答道:“昭仪那天说于良人才失子可怜见儿的,特地备了一点东西去探望她,于良人感激的很,两人说了挺大一会子话,后来临走的时候于良人还央昭仪无事的时候多去和她说说话,昭仪答应了,所以这几日得空儿了就去岚雪阁。”

  我点点头:“本宫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是白过来看看,顺便带些点心给她。”

  说着半夏已将盒子拿上来,揭开道:“这是新栗粉糕和珍珠丸子,都是才做的,就搁盒里吃的时候再拿出来,这盘新鲜荔枝倒是该先湃在凉水里。”

  那宫女一一答应了,我看了一眼天色道:“昭仪回来不必刻意当作一件正经事回,若是她问起就说本宫只是顺路过来看看。”

  边说边转过身搭着半夏的手离开,空中没有一丝风儿,周围蝉鸣声仍是叫得欢畅,走了一会儿我不禁顿住脚步抱怨道:“这太阳都落下去好久了怎么还这么热?”

  “古人云心静自然凉,夫人心里焦燥,自然带累的身上发热,其实奴婢觉得这样倒也好,既然已知于良人是何种人,那她有所动作总比按兵不动强,至少夫人心里如明镜儿似的,不是吗?”

  “你说的固然有理,可是我担心慕蝶啊,她是什么样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我就怕她被于小宴当枪使了,并且枪口还是对准我的。”

  “刘昭仪心无城府,若和于良人走的过近确实另人担忧,夫人应当提点她一下。”

  “我何尝不知要提醒她,只是于小宴算计皆藏在心中,表面不露一点坏形,慕蝶又是个看人看事只凭眼睛的,即便提醒了她也未必听的进去,况且这种事又不能说的太明。”

  半夏思忖道:“那该如何是好?”

  “再看吧,宫中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吗,走一步看一步,谁能预料以后?哪能事事都照着自己想的来?”

  半夏便不再说话,只小心翼翼扶着我的手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