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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转折


  不一会人便带到,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年岁虽不大,但那张脸看着非但不稚嫩还稍显老成,在尹淑妃的问话下她想也未想地道:“奴婢所看的方子中确有红花一钱。”

  我直直盯着她的脸:“红花非寻常之物,司药司定不会轻易给你,既然如此那你从哪里获得?你最好仔细想清楚了,若敢混淆黑白三位娘娘绝对饶不了你!”

  那宫女只低着头:“奴婢有位亲戚是在宫外做药材生意的。”

  我不由冷笑一声:“原来是私运进宫的,一个小小宫女,胆子倒是挺大。”

  尹淑妃见状不紧不慢地道:“宫中有相熟的亲戚家人从外面带点药材进来是常有的事,珍淑仪初进宫想来还不知道此例。”

  我依旧望着那宫女:“既然是你亲戚,那他给你时就没说明此物有毒吗?还一任你带进了宫,如果查出来连他也是死罪!”

  我说到最后陡然严厉,把她吓得一震,嗫嚅道:“奴婢并不知情。”

  “看来珍淑仪最擅避重就轻啊,眼下是你获罪,人证物证俱在,你还一味抵赖,即便他人有罪,与你有何关系?”叶美人急功近利,竟不顾三妃在场咄咄逼人起来。

  果然贤妃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叶美人注意分寸,珍淑仪有罪与否也非你可以定夺。”

  我抬头向贤妃道:“娘娘明鉴,既然叶美人如此肯定嫔妾令刘昭华食了红花,那不妨请太医过来查证一番。”

  贤妃闻言点头,我忙道:“嫔妾听闻太医院的陆风临陆太医,医术高明,为人正直,如果由他来查证,定会还嫔妾一个清白。”

  德妃道:“陆太医确实不错,只不过前两日太后身上不舒服,召他去了国裕寺诊治。”

  尹淑妃笑语盈盈地接口:“太医院的张元效张太医,仁心仁术,专门给陛下治病的,姐姐们莫非还不相信陛下么?”

  这下众人不再说话,尹淑妃随即吩咐:“传张太医。”

  我只觉掌心一片潮腻,抬头看了眼初花,她不动声色,趁人不防从后门溜了出去。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还是不见人来,不只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我也不免有点着急,我授意初花无论如何不能让张太医进来,不知她是否用了什么极端的办法,万一弄巧成拙就遭了。

  就在尹淑妃遣了人再度去请时,陆风临疾步走了进来:“微臣参见三位娘娘。”

  我心中蓦然一松,再抬头看去,只见初花不知何时又悄然进了殿,碰到我的目光时得意一笑。

  德妃笑问道:“不是听闻大人日前去了国裕寺为太后诊治吗?怎么又回来了?”

  陆风临躬身道:“太后并无大碍,微臣也是刚回宫,听闻娘娘这里传唤便赶过来了。”

  “陆大人真是鞠躬尽瘁,不如在请脉之前先坐下来喝杯茶,待本宫把事情详尽地与你说一遍,也让大人心里明白才好。”尹淑妃说着便要唤人。

  我抢先一步道:“淑妃娘娘好意,可嫔妾却等不得了,都道医者仁心,陆大人定会明白这个道理,嫔妾无端被人陷害,还是尽早查明方好。”

  我说着话锋一转:“更何况此事差点害了叶美人,想来她比我更加着急呢。”

  从陆风临进门的那一刻起叶美人的脸色就白了下来,此刻见我突然发问虽然极力笑了笑,但那笑容却如同已败落的桃花,零落的无精打采。

  贤妃从容不迫地吩咐:“请脉。”

  周围一时静的落针可闻,我瞥过脸看了眼半夏,只见她也平静了下来,见我看过去微微点了点头。

  陆风临这次诊脉倒是比往常的快,尹淑妃再度先笑道:“陆大人一向妙手,本宫记得初入宫时偶有一次得了风寒,后得了大人配的药,不出两日就好了,如今想来那时可忘了向大人道声谢呢。”

  我此刻一句话都不想说,答案已经揭晓,她说的越多只能越说明心虚而已。

  陆风临不卑不亢地道:“娘娘言重了,那只是微臣分内之事罢了。”

  “前事留着闲了再提吧,快说说这眼下的,刘昭华体内到底有无食过红花的迹象?”德妃性子温吞,平时说话一向不会饰词掩意,此刻更是急急地问道。

  陆风临沉声回道:“微臣不敢断定刘昭华是否服过红花,但微臣可以断定……”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神态恹恹的慕蝶:“刘昭华有孕了。”

  “什么?”德妃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昭华有孕了?这……”

  我整个人从里到外皆放松了下来,而这个结果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时怔怔的无人开口,慕蝶更是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蕴月第一个过来贺道:“恭喜昭华妹妹了。”

  说完伸手将我扶起来:“委屈姐姐了。”

  我知道她定为我悬了半日的心,因此朝她微微一笑,正在此时忽闻宁漠的声音传了进来:“朕在前殿批了半日的奏折,想来是太过用心了,居然不知道后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所有人都仓皇跪下,宁漠想必也知道了是何原因,因此径直走到我我面前:“是朕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我向他叩首道:“求陛下把臣妾遣返回家吧。”

  蕴月悄悄扯了一下我的袖子,与此同时德妃也劝道:“淑仪今日确实受了不小的委屈,不过陛下定会给你做主的,什么回家不回家,这种傻话可不能乱说。”

  我知道宁漠最见不得我的眼泪,因此索性哭道:“自打臣妾入宫,落水一回,被烫了一回,这姑且都是意外,可今日竟然是有人蓄意谋害,臣妾是为了陛下才进宫的,可没想到居然时时有性命之忧,臣妾只是民女,比不得淑妃娘娘她们大家闺秀,与其受她们的嘲讽倒不如回家算了,陛下过后再寻好的来吧。”

  一面说一面哭的更凶,倒把德妃给怄笑了:“淑仪这是气糊涂了,说话颠三不着四的,陛下不必往心里去。”

  蕴月也劝道:“姐姐平日最是谦逊识礼的,今儿是受气了,陛下别见怪。”

  此刻宁漠被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弄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用万般好言相劝:“你先别哭了,朕一定会严惩谋害你的人。”

  我见时候儿也差不多了,遂止了哭泣,与此同时宁漠转身喝道:“叶美人你可知罪!”

  他的声音很少如此冰冷森严,因此饶是料到了是何结局叶美人仍被吓了一跳,尔后缓缓跪下道:“臣妾罪无可恕,无可辩驳。”

  宁漠不禁更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陛下心中眼中俱只有她,臣妾不甘心!”这一刻她的表情没有丝毫伪装,眼泪也簌簌落下,“臣妾想请问陛下一句,若不是今日之事,陛下可还记得后宫中有臣妾这个人?”

  宁漠到底是心软的,见此情景语气平静了几分:“即便如此你就蓄意谋害珍淑仪?如此大胆放肆视宫规制度何在?”

  “陛下息怒,叶妹妹是一时糊涂才铸成此错。”眼见事情已无回转余地,尹淑妃忙又转了另一种态度,“她是太在意陛下才会如此。”

  我立刻冷笑一声:“淑妃娘娘言外之意是后宫中其他姐妹都不在意陛下,所以才没有加害嫔妾?当真是好笑!明明是叶美人自己失德犯上,在娘娘口中倒成一桩美谈了,恕嫔妾愚昧,万分不敢苟同!”

  尹淑妃大约是急了,方才之言定未细想就说了出来,此刻被我的疾言厉色堵的脸色紫涨,半晌回了一句:“本宫一时疏忽说错了话,珍淑仪何必得理不饶人?”

  我再度冷笑:“方才娘娘与我对质时都没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我不过据理力争到了娘娘口中就成得理不饶人了?”

  她顿时无言,我又道:“嫔妾晓得娘娘与叶美人一向姐妹情深,所以刚才处处帮着她针对于我,只是不知对这件事娘娘是毫不知情呢还是略知一二呢?”

  叶美人本是心灰意冷,此刻听了我的话不由抢先道:“没有证据你少胡说!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淑妃娘娘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