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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偶遇


  及至到了黄昏,总共选出来四位女子,除了邵苹韩雪仪,另两位也是品阶不低的文官之女,大体上我对这次的选举还算满意,纵然有闵柔尹婉儿在一旁助看,但真正拿主意的还是君尧,而他说到底是顺着我的意见,想到这我的心情竟有一丝欢愉,路过霁月阁时特意驻足了一会儿,虽已人去楼空,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脂粉香,我转头笑对瑾娘道:“看了一天的莺莺燕燕,眼都花了,这一选定,难免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瑾娘亦笑叹:“人各有命,富贵天定,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我笑笑,继续前行,晚春的黄昏明丽动人,有淡淡的霞光自天际脉脉而下,道路两帝的白玉兰树花开正好,隐隐的迷离香气在微风中愈加醉人,我难得有了兴致,回身道:“瑾娘,你先回去吧,我想沿着这条路走一走。”

  瑾娘点头:“今儿眼睛累了,赏赏景也是好的,只是别太晚了,方才香珠说特意炖了枸杞猪骨汤,怕是再过一会儿就该好了。”

  我应了一声,慢慢地沿着那条玉兰小道行走,南煜的空气多湿润,风里似乎都带着点儿水润的气息,无怪乎那时林素衣说南煜如同女子,果真是非同寻常的秀美。

  越往前走香气越浓,除了玉兰,还有大片的紫丁香,风也渐次大了起来,墨青色的长裙无声翻飞,我转眸瞥见前方是一条波光潾潾的湖面,遂立定看了一会,然后转身往回走。

  心思悠然,却没注意一道摄人的剑气自身后袭来,紧贴着耳际划过脸颊,我吃一大惊,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却被一双手及时扶住,我抬头一瞧,顿时愣住了,竟是顾元澈。

  他拿着剑的样子意气风发,却在看清我的容貌时眼底却微微一黯:“果真是你?”

  我含了一丝笑容:“见过小王爷。”

  他惊讶之余有些恼怒:“原来你不是哑女,你敢骗本王?”

  我脸上的笑愈深:“小王爷还知道我是谁吗?”

  他有些迟疑:“你是……”

  我用手掌遮住脸,只留了眼睛在外面,他看着看着恍然大悟:“是你!”

  我笑而不语,眼神不言自明,他自顾自道:“原来大哥不惜以身试险要找的人竟是你,原来你没死。”

  “如果我死了,那当日小王爷未必能走出那片树林,今日也就不会站在这里说话了。”

  他说着又盯住我的脸,我暗自一笑:“是啊,谁能想到你口中的“前朝丑妃”会有今天这个反转的局面?连我自己都没想过会活下来。”

  “你还真是个记仇的人啊。”顾元澈无奈一笑,接着话锋一转,“不过要说起来我们也算彼此彼此吧,我这脸上从小到大可从未挨过谁的巴掌呢,除了你。”

  我不由想起当时情景,一时忍俊不禁,停了停问:“小王爷今日进宫是有事吗?”

  “不过是随便走走,谁知就遇到了你,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人了。”他微微一笑望定我,眼底似乎有怅然一闪而过。

  我望着他身后浓郁的紫丁香,幽幽道:“老天垂怜,捡回一条命。”

  “那时我不知道有人要暗害你,若早知道……”

  我不以为意:“命中有此一劫,无关他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你跟我大哥早就认识了吗?”

  我想起那年初春桃花树下的相遇,虽然那是后来一切好与不好的序幕,但也无妨我当时的心动,脸上也随之涌起笑意:“的确是很早了。”

  “当日你身披玄龙金衣,我就猜测你与大哥的关系非同寻常,但因你脸有瑕疵,也并未往其他方面想,直到后来听说你坠崖,他还是不顾一切亲身进山找你,我当时可想不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心里涌动着甜蜜,语气也变得温柔:“小王爷,如果哪天你遇到与你两心相悦的女子,会因她貌有瑕疵而弃嫌吗?”

  顾元澈怔了怔,有些迟疑:“我……我不知道。”

  “不会的。”我替他答道,“如果你真的遇到令你心仪的女子,就会知道其实外表并不重要。”

  “这个我不否认。”他从怅然转为迷惘,“不过能不能遇到,什么时候遇到却着实要看缘分。”

  “这个自然,缘分可遇不可求,不过属于你的终究不会错过。”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看着我,我心中升起狐疑,总觉得他这次和以往不一样,似乎有心事,不过这毕竟不好点破,因此又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告辞,转身离开后感觉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停留,很久都不曾移开。

  晚膳喝了一点枸杞排骨汤,因为白日劳乏,才戍时二刻便有了困意,因此即换了寝衣安歇,一夜香梦沉酣,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来,理妆时望着镜中的自己,只见元气满满,肤色白里透红,尤其是眼睛,乌黑莹亮,看起来丝毫不亚于二八年华的少女,香珠正在替我梳头,笑着凑趣儿:“早起的时候陛下来过了,因见娘娘尚未在睡梦中便走了,还吩咐不许叫醒娘娘,让您好生睡呢。”

  我心里高兴,嘴上仍道:“有什么可睡的呢,天天这样也是睡不醒。”

  说着让她梳了个飞凤髻,自己动手点缀了一套红水晶首饰,对镜自视果然更觉光彩照人,随后吃了碗红米粥,便搬了个绣墩坐在廊沿下和香珠学绣香囊。

  刺绣是我的一大不通之处,今次为何如此认真说起来与前日的一桩事有关,因那日晚间用膳时无意中瞧见了君尧的腰间挂着一个香袋儿,精致的五色祥云图案,明显是新做的,依我看来宁云此刻是没有心思做这些东西的,除此以外是谁不言自喻,果然他察觉我的目光笑道:“这不是明日就大选了吗?戴着,应个景儿。”

  我笑笑:“丽妃娘娘的针线我是见过的,难为她细心。”

  君尧愣了一愣:“这是贵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