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裂纹抠成的斜格子窗糊着雪白绢纱,绢纱织得又细又密,将窗外亮白的光线筛成稀疏几缕,廖廖落在她瘦小的脸上,很是感伤。那紧锁的眉头如织斗一般,当中结着千头万绪。
那一瞬,纵使她不言不语,他却似已然明了。那样怅然的愁绪,他不止一次见过。从前生母站在翊坤宫的素纱支窗下,便是这般忧心忡忡,郁郁寡欢。怪道当日在慈宁宫总觉她面善,像是见过的,想来只是因为那般相似的神态。
她像生母么?抑或是她与她并不相像,只是骨子里同样超然倔强,他便总是被她牵引。在生母那里失去的,在生母那里要隐忍克制的,借由小小的她,可否自然而然的流露关怀……他想生母淑嫔,就像莲秀怀念她的母亲大公主,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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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莲秀还能够青天白日的去想,可他,却不能够。答应了生母,不可以再想她的……想起生母最后一次见他,想起生母对他说过那样无奈的话,他一颗心就像被拈成齑粉一般,了无痕迹。眼泪,不知不觉便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的儿,打哪儿了?让我瞧瞧——”皇四子一扭头,见佟贵妃扶着宫女的手气喘吁吁的走将进来,望着鼻青脸肿的皇四子,那心里疼的,当即冷脸道:“你们怎么服侍的!!!”“请贵主子恕罪。”见佟贵妃动了气,满屋子宫人合着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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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笨的东西,连几个小孩子都看不住。”佟贵妃又是急又痛,拉过皇四子左右一阵检视,见他眼圈红红的,哽咽道:“还真下了狠手,要是太痛也别憋着,想哭就哭啊——”皇四子闻言鼻尖一酸,那眼泪便真滚落下来。佟贵妃对他好,虽有私心,然这好却也是情真意切的。想起旧年,也是这样初春天气,他徘徊于被封宫的翊坤宫前。
昔日门庭若市的翊坤宫静得连鸟儿不多见一只,碗口粗的铁镣紧紧绕在门栓上,两道封条糊了重门,御前行走的侍卫如门神一般把守着,将他与母妃生生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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