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看花开花落。”将她的手抵在自己的脸颊,朱瞻基突然泣不成声,他想忍下这份哽咽,然,越是忍,心中的蚀痛越是厉害。r
“皇上？”tr
“慕妍,别走,别离开朕,朕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他突然俯身吻住她的唇,这一刻他只想添平她的伤口,想吻走她心中的苦涩,多想替她分担这一切伤和痛。r
可,上天是残忍的,错了便错了,不会再给他一个忏悔弥补她的机会,哪怕是帝王,也终究是不可以。r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缓缓说道：“皇上,慕妍没有能力决定生死。只求死后,你不要将慕妍葬皇陵,亦或入太庙,求你不要让这繁重的枷锁再束缚了我的灵魂,我不想,不想…”r
她一声轻叹,却已无过多力气再说话。r
“什么？你,你仍然在恨着朕？”朱瞻基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r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眼神悠转,视线没有再看他,而是看向不知名的某处：“皇上,慕妍生平最后一次求您,求您答应…”r
她浅浅一笑,断断续续的说道：“皇上还是忘了那个叫文慕妍的女子吧…她不该闯进您的世界,扰乱您的生活,现在放手让她安安静静地离去,好么？”她竭力地抬起手,指向外面的梅树,“天气冷了,不知木槿花什么时候会开……我怕是等不到了,紫禁城的冬天格外冷…好想回到暖阳高照的南国看一看……好想念那里的碧水蓝天,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r
朱瞻基忽而想起锦盒里的那道圣旨,他许给她的那份承诺,如今她已配合他达到目的,他却食言没能给她自由。r
果然,她记性一向很好的,虚弱无力的又开口说了：“孙贵妃如你所愿登上了后位,执掌凤印,而你,却一次又一次欺骗了我,一次又一次,欺骗了我……”r
朱瞻基声音如沙辗,更是布满哀伤：“没有忘,朕一直没有忘,更加不会欺骗你,秦公公,快去将龙案上搁置的锦盒取来。”r
当秦公公将明黄色的锦盒捧来时,慕妍已然气若游丝。r
打开锦盒,将里面的圣旨塞入她紧握的粉拳,他附在她耳畔轻语：“妍儿,你看,这是许你自由的圣旨,这一刻,你与皇宫再无半点牵绊,与朕,再无半点关系。”r
朱瞻基双唇颤抖,俊美的容颜死灰一片。r
是啊,她终于等到了,只是这自由的代价似乎太沉重了些,在命运面前,她细如尘埃,永远都是不得不屈服的那一个。r
“谢谢…”点了点头,她凄婉的笑了,缓缓地,缓缓地,阖上满是泪水的眸……r
那一刻,仿佛天地间都安静了下来,唯剩下微风拂过漫漫花丛的唰唰之声。r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她到底还是在恨着他,轻描淡写的一语,他记忆尤深,可是他知道,文慕妍,在骗他。r
她懂他,只要她说一句她爱他,自己便会放下一切与她上穷碧落下黄泉,可她终是不忍让他负这天下。r
可这天下没了她,又有何意义？r
而她,在那个自由无垠,与世无争的另一个天堂,有着真正心疼她的亲人陪伴着她,会幸福的吧。r
而他注定要站在最高处,睥睨锦绣河山,孤独终老。r
冷香萦,衾薄寒,如梦残。r
山盟海誓情缠绵,十指相扣醉红颜。r
自此天涯相思两处尽。r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