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的是北风,太液湖周边种着浅粉色的木芙蓉,格外的幽静素雅,她们的风筝一个散落在湖泊上,一个还在空中打着转儿。r
湖边有个凉亭,那一袭火红色宫衣的孙贵妃显得格外稳重,如浓墨色彩般凛冽。r
她也瞧着她们了,似乎是等着看笑话吧,她们的欢乐在她看来真是讽刺,也不知是不是多心,慕妍觉得她的笑冷冰冰的。r
踩上木桥声音吱吱作响,她惶恐啊,但是皇后牵着她的手要和她一起走。r
一处连接的地方有些破旧,绿色的青苔也布满了桥面,便拉住了皇后:“皇后娘娘,这桥看起来有些破旧了,还是不要太过往前了,让奴才们去捡就行了。”r
皇后一脸失望的停下来:“那怎么成,那只金凤对本宫来说很重要。”她认定的东西,说什么也不会听进别人的劝,推开慕妍,自己走过去捡起。r
木桥上的青苔滑滑的,果不其然,脚下一晃眼前的景物移光换照,瞬息万变着,尖叫的声音伴着冰冷地水一块儿将她包围。r
灭顶的味道如死亡,拼命挣扎着却无事于补。r
的确是伤得不轻,不仅仅于落水,她失足掉下湖里,木桥倾塌再反压着她,她的头和手臂都受了些伤,身上也划破了好几处。r
她不识水性,这没什么关系,要命的是她小产后身子初愈,在水里泡得够久,孙贵妃没有狠心到禽兽的地步,终是唤人救起了她。r
当时混乱一团,惊慌的尖叫一直弥漫不散,最后是皇上抱着她一直往未央宫走的。r
从生到死,只是一线之间,她与皇宫就是这么的格格不入。r
芙瑶上了许久药才算完妥,擦擦满头地大汗,娘娘灰白灰白的脸让她都心酸,躺在榻上安静地像是沉静的睡莲一样,很静很静,伤口隐隐流着血,看着她都颤抖。r
“娘娘?”芙瑶轻轻地唤着,不意外半点反应也没有,娘娘若是沉沉地睡着倒也好了,睡着了就不会痛了,睡着了噩梦就会远离的。r
“皇上,懿妃娘娘一直睡睡醒醒的。”她下意识的撒了谎。r
朱瞻基不耐烦的挥挥手,秦公公示意芙瑶下去。r
他踏了进去,她依然像之前几次生病时在软榻上躺着,小脸越发的尖削,发丝弥散了满枕,鼻尖下的淡香让他心也柔软了起来。r
取下她额头上覆着的湿巾子,大掌探上去,还是挺烫的,长长的睫毛如栖息的羽蝶,让他想起以前她那俏皮煽动他心的样子,她的美是无可媲比的,明明拥在怀里,却是一个他也说不清楚的人了。r
向来精明的他,几时也这么的糊涂,时日却是不久的,但是无从追溯而起。r
他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扯直,可她却是怕什么一样,反手将他的手抓了个严实。r
细细地手指有些僵硬,是在刺骨的湖水里造成的,指尖很细很凉,小小的手抓住他的四根手指不放,抓得劳实,抓得让他心间痒痒的,八成是把他当作那根救命稻草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