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当初我在青岛推销洗洁剂,其实相对当时的时代,收入还蛮不错的,但人都有共同的特性,都是这山看那山高,都期望向更高处发展,都对不熟悉的行业充满憧憬和期望。在青岛,我孤家寡人,举目无亲,犹如一页浮萍随波逐流,没有一丝根基的,所有的问题都需要一个人去独自承受。北京作为祖国的首都,不论在那里做什么,都感觉是一种荣耀,关键那里有可以投奔的人。r
就这样,春节过后,经过简单的筹备,我决定跟随本家族的三叔去北京。本家族的一个二叔在部队当兵后转业去了北京,在北京的一个城建三处,据说当着一个什么项目部经理,三叔是二叔的弟弟,在我的童年时代,三叔是在各个村集市摆地摊修理手表的,1993年就抛家舍业投奔他二哥去了,到1996年春节之前,他们在老家已经盖了二层楼房,并且把老婆孩子也接到了北京。他们是村里首屈一指的大户,我去北京投奔的就是三叔。r
大约那年初八九的样子,跟随着他们承包的客车,一路颠簸着去了北京。当时祖国大地各行各业都在日新月异,欣欣向荣的发展,各地高楼拔地而起,建筑行业处于空前的高速发展中,农村闲置劳动力也在簇拥着,一波一波的向城市进军,源源不断的涌入城市。去了北京,进入了他们的工地,我才大致了解了工地的各个分工。以前认为把在工地做工的都认为是建筑工,其实不是这样的概念。一个工地的道道很多的,开发商如何对一片区域开发,如何取得权益,那有他们复杂的程序,不是我们老百姓关心的事,我所能见到的就是眼前的视觉冲击,已初具模型的主体工程,还有大量成群的建筑工人。那个工地位于朝阳区,建设的项目名称是颐景园,同时建设的大约五栋,高度大约都是十五六层的样子,当我们去的时候,主题已经完工了,我们的工种是水暖工,就是在建筑的主体凿洞铺设电路或管道。开始去的时候一切都很新鲜,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r
我们老家人很多,大部分都是我们本村的或周围村的,论论都有千丝万缕的直接或间接关系。我儿时的玩伴也在那里做,属于熟练工了。因我13岁就离开老家去县城上学了,后来他们也认为我考入了大学,对我的到来有点莫名其妙。熟悉了后他们会不经意间拿我开涮。说他们是没有办法没有出路才做这个活的,但我不一样,本身我父亲在县城上班那么多年,我又带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还有一定的知识水平,不是来瞎凑热闹? N也挥璞缃猓渤腥纤撬档挠幸欢ǖ牡览恚业哪勘晔窍胧煜な煜ぃ踊阕銎穑蠢雌搪贰K遣宦勰炅浯笮。永霞页隼吹氖焙颍揪筒淮模幕耙簿腿模蛭还涣怂强梢灾。凑际抢霞胰耍浇鹨彩悄晷剑莨ぷ鞯奶焓锹级嗌俑龉ぃ缓蟾莨ぷ鞯哪晗蘅疵扛龉ぜ壑刀嗌偾侥甑谆丶液螅寰桶烟崆霸ぶУ目鄢O碌木透陡橇恕N页隼吹氖焙蚓痛?00元钱,一年的烟钱是足够了,我怕万一有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所以我相对带足了盘缠。r
对于刚来的新工人,都有老师傅带,我的师傅就是我儿时的玩伴,和我一样大,我喊他二叔,从小我俩是趴一个被窝长大的,只是后来我去了县城,他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工地干活,在北京也做好几年了,对于这个工作,做我的师傅当之无愧。开始的几天并没有什么具体事,只是跟随师傅到处转悠,要么就是把这一堆砖头转移到那一边去,要么就是把仓库的这些东西拾掇那边去,倒是轻松的悠闲的很,好几个人好像都是磨工一样,一点积极性都没有,看着我都着急,可能是和春节刚过有关系,也可能就是这么个工作性质,这样拖拖拉拉的一直延续了一个礼拜,一直到了元宵过后,我们开始上楼动工了.....r
元宵过后,三叔把人员集中起来大体开个会,分布了大致工作,同时确定了我们这些新人跟随的师傅,交代交代,具体工作就有下边的负责人办理了。r
我们要做的工作一部分人在楼层房间毛坯房内凿铺设线路的沟槽,一部分人架设管道。我开始的一天,我跟随师傅二叔,拿着凿眼的冲击钻,还有插座电线什么的,开始了从一楼做起,把电路连接好,把架子固定好,然后双手拿着冲击钻,在每间房顶上凿眼。剧烈的轰鸣声中,冲击钻蚕食着坚固的水泥,粉碎的水泥化成雾状弥漫在整个房间,每到就餐时间,我们下来后,全是都是水泥的渣子,包括眼睛眉毛耳朵及身上所有的一切。开始的几天在他们的调侃中,我倒感觉挺好玩的,吃饭也香,睡觉也棒,晚上住在大通铺上,有说有笑的就进入梦乡,做的有滋有味。那天到第二层的工程了,当我背着线路拿着冲击钻从楼梯上的过程中,被伸出的钢筋绊倒了,绊倒后爬起来接着上的过程,眼镜又被不知哪里伸出来的东西蹭掉了,手摸索眼镜的过程中,又被伸出的钢筋划破了,你说那个郁闷,磕磕绊绊好歹上了二楼,他们越发调侃我,因为在他们中就没有近视眼,我这是自作自受。郁闷中,我开始有了厌倦的意思了。r
大约过了半个月的样子,我收到了一个邮政发来的东西,一个小木箱,里面放着七八条水晶项链,是女友发来的,估计她的意思是让我在闲暇时间卖水晶项链,可以贴补贴补自己的生活,我曾告诉她我可能到北京,但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了我这个地址,不管了,反正东西收下了。真有合适的机会就去看看。过了大约半个月的样子,又开始来了新人,三叔叫我的师傅焊接几个架子床,便于住宿,我在边上帮忙。电焊我见过,焊条的点击中白炽的光芒曾经击伤过我的眼镜,每当师傅焊接的时候,我都是把头躲向一边。也不知道我走神了,还是疏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当我在师傅身边拿起一根铁架的时候,我的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间一阵钻心的疼痛,我马上甩掉了那个铁架,但我的那个拇指和食指交接的位置很快就肿起来一个大的水泡。原来那位置是刚刚被电焊点击过了。受伤了,不能再持续干活了,在养的过程中,我开始了乘公交车出去溜达了。r
出来的时候我就在老家带了600元,在这里管吃管住,除了买烟基本没什么其他消费的,公交车也不是太贵,我没坐过地铁,那段时间我根据地图溜达了很多地方,也知道地铁长什么样,知道如何乘坐地铁了。上学的时候我的地理水平就基本满分,按图索骥是我的强项了。那个礼拜游玩的期间,我还心思寻觅一个能更合适我的工作,但我没有真正的学历,偌大的都市根本就无我可能容身的地方。我还曾经试图应聘保安工作,就是保安工作都需要高中学历,幸亏我带了高中毕业证书。当时去了中关村一个面试的地方,我还进去听了一堂课。唯一记忆的是一个台湾人在那里煽情,解说汉字的博大精深,我现在还记得,他解说那个“囚匪”,说囚字的组合是人四周都被围起来了,失去自由了,所以就变成了囚犯,土匪的匪字呢?就是人没有被完全困住,还有一扇门可以跑路,但不是人了,是非人,所以叫土匪,分析得让我们下边人点头称是,后来我回到了工地,也不了了之了。r
当我手一个礼拜恢复差不多的时候,北京也被我游览个差不多了,□□天坛,动物园,苹果园属于郊区我都乘地铁去了,也随人群排队瞻仰了毛泽东遗像。但因身上银子有限,不敢到花费钱多的地方去,只能在墙外望洋兴叹。在故宫门口我徘徊多次,当时怎么也没舍得花费45元钱进去看看。回到工地后,我的心已经野了,我也对工地的活感觉没劲了,大约又做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吧,当时我又和济南泰安的同□□系上了,她们也不怎么支持我做什么建筑,感觉没必要,于是在北京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告诉三叔,我得回去了。不能长久做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他们一点也不惊讶。三叔告诉我,本来我要来他就反对,最后我执意要来,他就当我来玩的了。问我有钱没钱,我说有,就那样他给我100元,过了几天,我就到丰台区坐上了回临沂的客车,回去究竟干什么?我仍然不得而知,先回家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