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在医院过节,就在春节前两天办理了出院手续,抬上救护车,不一会就从山东路的那一头到了靠近立交桥的这一头,当时我是在重庆南路靠近立交桥附近租赁的房子,在二楼。租赁的房间是狭小的,两个各自独立的小间,因为我的特殊情况,媳妇早在我即将出院之际,安装上了空调。r
在我出事故的不久,母亲也早来到了青岛。母亲没上过学,不识字,我遗传了母亲的脾气,急躁,毛手毛脚,心直口快。为什么不让母亲照料我?她疯狂的絮叨容易引起我极大的反感,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说,又不识字,在医院也帮不上忙,所以一直就没让母亲照料我的。父亲作为男人,沉稳的多,所以在医院里一直父亲和大姨子轮流照顾的多。不能因为突发事件日子就不连续了,所以才出事故的不久,媳妇一直全盘运作混乱的摊子。在出事故后的一个月,对于在即墨路租赁的服装店也宣告流产,缴纳的5万元房租房东退了一半,就放弃了服装的经营了。r
在出院后近半年的时间,因受伤的部位太高,受伤的程度太深,我一直是躺在床上的,我连基本的翻身都做不到,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有人完全护理的,这个责任义无反顾的就落在父母身上了。在确定高位截瘫后,医生就要求家属保持给我按摩,不间断的为我翻身,一个防止褥疮的发生,一个减缓肌肉的萎缩。每天不间断要按摩好多次,在起初的时间里,对我按摩就是一个固定的习惯。平时我只能躺,自己不能翻身,最大的活动范围也就是把枕头垫高,或者调整姿势给我翻身。照料人是个枯燥的活,不能活动更是个煎熬的事,就这样延续了三四个月的样子,我的身体创伤没有一丝恢复的迹象,每天除了看不断更新的电视连续剧,我什么事也没有。无聊枯燥每时每刻充斥着我的生活,侵斥着我的每寸肌肤,让我郁闷,让我愤懑,让我忧伤,让我无奈。媳妇每天匆匆忙忙的料理着那一摊子,晚上要早早的收工回来便于陪伴我,驱逐我的寂寥。当时在那三四个月的时间,是我身心俱疲的日子,但我一点办法也没有。r
伴随着时间的延续,单调枯燥的日子让人越来越乏味,和父母的关系也日趋紧张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也开始翻荡了,无非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谁谁来了,我不打招呼没有礼节不知道好歹了;怎么父母感冒我不知道问候了;怎么以前我对父母不孝顺不听话了.....翻完以前翻现在,我也开始反击了。因为当时在医院的时候,我就因为父亲的一次做事方式挺上火,感觉他小民意识。事情的过程是这样的:我出事故后,家里人来看望我,凑了合计4500元吧,以表心意,毕竟我们那边都不怎么富裕,当时这钱交给了父亲,让父亲转给我们。其实父亲的心思我也明白,他也是为了我好,当时出那么大的事故,人命关天的事,一切都是未知数,媳妇跟不跟还是未知数呢?在农村来说,这就是塌天的事情了,生活困顿到一定程度,不跑就对不起自个了。估计当时父亲也这么想的,他没有把钱交给我们,而是在一次中间回老家的时候,回来竟然说忘了带了,那时候我还没动手术呢?这不是扯淡吗?我什么情况了,这都是救命钱还能忘了带?不是拿豆包不当干粮吗?拿我当亲儿子待的吗?可能为我好我也承认,真要媳妇改嫁走了,做父母的还能扔了不管?但是这样做,在那个非常时刻不是制造矛盾吗?本来不打算跑也得跑了,自己的孩子都这样对待,媳妇又会怎么认为?奥,你现在如此了,你亲爹娘都这样,有意义吗?当时我是站在公正的角度上说这件事,媳妇倒没说什么,我仍然让父亲把这个钱回老家拿来。当时治疗花费二十几万,这点根本影响不到什么,但性质极其恶劣,死了我就死了,我愿意,但我得要个公平、公正。r
伴随着隔阂越来越深,对双方也都是煎熬,大约出院六个月的样子,尽管我的知觉没有任何恢复,但神志已经彻底清醒,思路也更加敏捷了,当时所有的刀口都彻底愈合了。窝在狭小的居室对我是个大大的煎熬,终于在气温适宜的一天,我又被抬到面包车里,送回到了久别半年多的那个废旧集装箱我的办公室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