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涛谷离大泽村直线距离不远,一路上又是高山又是峭壁有路也很难走,不过十足骑蛛陆行之王的名头可真不是白叫的,不到半个时辰就走完了其它陆行坐骑最四个时辰的路。
进谷的过程很简单,云涛谷只是门户,还是个连像样点的护山法阵都买不起的门户,这种破烂法阵不完全开启时到处是缺口两个人进去不难。
进去后一人贴一张隐身符,然后弄些灵水往眼睛上一搽就能看见彼此了,这种普通的隐身符只要不是十分倒霉碰到那两个求索修仙者也没大问题,起码比没有强。
整个谷分前后两个部分,前谷是用来修炼的地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后谷又分东西两个部分,东面是男弟子居住的地方,西面住着女弟子。
安逸和曾纳海又不是****后谷是不会去的,况且一个门户总会有些好东西,重要的地方不可能是现在的他们所能够窥视。
曾纳海是来偷窥的,安逸则是来打架的,所以两个人熟练地绕过一些警报陷阱走到路口就分手了。
打架只是借口,科学家有几个喜欢打架的,即使今生性子有些改变也不会变得这么离谱,所以刚一分手安逸就奔着讲
道堂去了,这云涛谷的讲学与众不同很有一些“干料”。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从门口边不远围墙上法阵缺口起到讲道堂,因为是偷入所以一路上七弯八拐得经过好几个人多的地方,可是安逸从开始小心翼翼到后来摘掉隐身符大摇大摆愣是一个人都没碰到。
“可能是集体去野外修炼去了吧”安逸也没细想翻墙越入讲道堂的院落,眼前一黑就看见周围的景物大变,身前几步外还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安逸很熟悉,能不熟悉吗?几分钟前刚分手。
看着曾纳海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什么也不必问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大步靠近,眼看就要面对面撞在一起,身上真气爆发,两股炽烈的真气针尖对麦芒地撞在一起,奇迹发生了看似凶猛无涛的两股真气交汇在一起砸到地面爆开,一道玄奥的力量将两个人裹住转了半个圈背靠背站在一起,两个人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这是“混元两仪阵·守”,不但是一种不错的防御阵法,更是亲友间互相辨认的绝佳手段,碰到刚才这种情况再小心也是应该的。
确认了暂时还算安全,终于有空观察下周围环境。
这里是一片花林,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远方,小路的两旁生长着高大的树木,树木上开满美丽洁白的花朵,清风吹拂落花飞舞,香气清雅闻之令人心旷神怡,景色非常的好。
仔细探查后安逸和曾纳海觉得安心不少,这里明显是一个特殊的幻境园林,结构的原因不适宜安置机关埋伏,是专门设计用来招待贵客的。
别看现在没人迎接,这叫“独步寻幽”,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前方不远处的会有一个迎宾庭,这里的主人会在亭前迎候,这是下一个环节“庭前迎宾”,这些出自“王朗寻缘悟道”的传说,是几种常用的迎客礼节之一,胜在简单郑重。
虽然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却不能不防范,两人暗暗维持着阵法小心地顺着小路走,路边一步一景变幻的景色美不胜收,两个人几乎是视而不见,走了几百米后面前果然出现一座精工雅致的亭子,亭子前面果然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
说是女人有些不准确,应该说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一头柔顺的长发被一支普普通通的木簪绾住,脸上不施脂粉隐隐有美玉般的光彩,一袭萤亮的雪裙没有更多的配饰更显得空灵,虽然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却给人一种美好如皎月的感觉。
安逸和曾纳海能看见她,她自然也能看见他们,微微一笑远远地迎了过来,盈盈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罪女沈茹,拜见两位道友,不敢奢求恕罪,但求日后可以弥补一二”
安逸立刻懵了,偷眼看去曾纳海也好不了多少。
沈茹的大名安逸可是闻名已久,她是云涛谷谷主沈君子的唯一女儿,是云涛谷的大小姐兼大师姐,平时到不务正业处探险,在谷中见到她比在超市看见东北虎都难。
人家可是偶像级别的,云涛谷的男弟子们有条件的弄一块她的留影镜,没条件的也是画像贴身带,想没听说过这位大小姐都很难。
如今终于见到真人了,美貌和气质尤胜传说三分,但是这个请罪是怎么回事,这位大小姐吃错药了吗?
安逸头真的很疼,不用预感也知道麻烦来了,很大的麻烦!
“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茹羞愧地低下头“自当禀明两位道友,一月前在下去修士集市上出售一些杂物时正巧碰到鼎城的刘家少爷,不慎起了冲突失手碰坏了一株刘家的灵草,刘家七少要吾以身抵债……”
声音平平淡淡,既无哀怨之意,又无愤怒之音,但是平静下面的怒涛任谁都能感受的到。
“太过分了,我是要当大英雄的人,怎能坐视这种欺压良善的事情发生,放心只要我有能力一定为你讨个公道”曾纳海还没等她说完立即义愤填膺。
安逸瞪了他一眼,对这件事明白了一半,弄了半天不过是一个烂大街的恶少强抢良家妇女的戏码,接下来不过是“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女做主”,说不得还有“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等在后面,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请罪到底是怎么来的?
“多谢曾道友仗义执言”沈茹平静地道了个谢。
“还是继续说‘请罪’是怎么回事吧?”安逸没空猜什么哑谜索性单刀直入,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沈茹低下了头,一咬嘴唇接着说“家父和叔叔为了这件事去请人相助,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消息,无奈之下只好设计让那刘七以为吾与两位关系匪浅”
“刘七不信?”安逸脸色有些不好。
沈茹摇了摇头“刘七相信了!却扬言今日上门讨教”
曾纳海奇道“刘七吃错药了吗?”
曾纳海有资格这样问,他的娘是一方水之君主,按地球古代的算法已经是一位封疆大吏,外祖父是大汉丞相程光,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副其实的合道大神通者,别说是一个地方土财主似的刘家,就算是四大族也不敢招惹。
安逸有些生气,那个刘七说穿了不过是一个地方性质的土豪,所仗的不过是家族势力,但这些恰恰对他们无用,一个人打上门来是小辈间“胡闹”,但是刘七敢带人过来性质就变了。
刘七脑袋只要没有被驴踢了就不会会带一堆打手,单单一个卡在通灵境的废物没什么可怕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安全,在这个世界可以扭转乾坤的东西太多了,就算刘七手上没有好东西,可是他们两个的修为真的太低了,原本算不得什么的东西都有可能威胁到性命,所以原本略有风险的小事也就变成了风险巨大的危机。
不过所谓的风险别说是安逸了,就算是曾纳海也不会放在眼里,修炼武道本来就是与天争锋的事,但是愿意帮忙是一回事,被人逼迫又是另一回事,没人喜欢被强迫,安逸更不喜欢。
安逸眼神如刀直视者沈茹“如果我们现在一走了之会怎么样?”
面对着愤怒的目光沈语茹心中悲愤莫名一阵子恍惚,上天给了她一副绝世的姿容,如果没有给她一副灵根多好,没有灵根就不能修仙,凭她的父亲是求索修仙者,蛮可以嫁得不错,幸福快乐地过上两百年的普通人时光。
可是她有灵根却是最低的残灵根,别人从锻体——培识——金丹要用五年时间,资质好的要用8-10年,修仙史上曾经有人用了147年完成整个筑基期,这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而她用了3年,如果是修神3年完成筑基那是亘古未有的天才,如果是武道这个水平应该有些希望进阶先天,可是修仙的筑基是修炼的越慢,基础就打得越扎实,基础越扎实进阶求索就越容易。
三年的筑基根本没希望进阶求索,她的父亲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求索修士,没有多余的钱来买丹药强行升阶,所以她拼命的赚钱,拼命的磨练自己,苦不怕,累也不怕,她是修士有近600年的寿命,总会有希望的。
现在希望被刘七用赤裸裸的暴力砸个粉碎,面对着权势她像鸡蛋一样一触即碎,她敢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反正都是绝境为什么不拼死一搏。
沈茹下定决心也就无所顾忌抬起头淡淡地说“太晚了!”
“太晚了?”
“太晚了。”
这下别说安逸了,就连旁边曾纳海也皱起眉头。
“你真的以为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安逸理解她的苦衷,不表示可以接受她的做法,正要有所行动,一支手搭在他的肩膀,这只手的主人是曾纳海。
“我想知道,如果我们有危险,你会怎样做?”曾纳海的表情少有的严肃,安逸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他。
沈茹知道他在问什么,也知道该怎样说,却终究无法愧对自己,呆立半柱香长叹一声“我先死”
“我先死”安逸不能不动容。
俗世之人,守礼为先。这个“礼”不是礼法,礼法不过是人为的道德规范,里面更多的是统治者的需要,这个“礼”具体是指一个人为人处事的根本,也是人,之所以为人的一个标准,这就是修神者所修“天”、“地”、“人”三道之中的“人之道”。
“我”字并不属于“礼”的范畴,它是“天道”规则中的一部分,从字形上就可以看出来,“我”字分拆开来左边像一个人(甲骨文)右边像戈,加起来就是“以手执戈”之意,字形虽凶但整体无杀意,并非兵危战凶之局,实乃浑圆自守之道。
世人无知,“我”来“我”去,把它当做万金油来用,这不知者不怪,谁爱怎么用,谁想怎么用都行,没人搭理,但修士不同,对修士们来说这个“我”字,各自都有各自的涵义,比如说“我”字在修神者来说代表“克礼复己,明悟本心”,在修仙者则是“道法通明,以己问心”
正因为如此这个“我”字就成了一种修行境界的标志,在修行界具体代表求索以上的修为,它代表“跳出红尘外,不受世俗中任何道德法规管束,从此以后有资格寻找自己的“法”,自己的“天”。
所以你不是修士怎么称呼都行,一旦踏上修行之路这个“我”字无论如何不能乱说否则后果自负,只有武道修行理念特殊才可以自始至终称一个“我”字。
沈茹平时说话谦虚点自称“在下”,一般都是自称“吾”,不到求索就不能自称“我”,现在这一个“我”字出口,不是誓言,却比誓言更重,其中的诚意任谁也不能不动容。
场面登时一片沉静,事已至此,还有何话可说!
安逸突然灵光一动问道“为什么不去官府”
“为什么不去官府?”沈茹心中一片茫然“对啊!为什么不去官府?修神者虽然不干涉修仙者的事情,但是对投靠朝廷的修仙者还是很欢迎的,而且投靠不是卖身不会失去自由,为什么会想不到”
安逸又问了个问题“是你把整个谷的人都遣散”
沈茹浑身一震喃喃自语“为什么要把谷中的人遣散,没有必要遣散众人啊?”
安逸和曾纳海对视了一眼,同时苦笑了起来。
这时谷中深处一声厉啸响起,声音中满含痛苦和不甘,音波席卷而来如同实质,随着厉啸的响起一柱浓烟般的漆黑魔气冲天而起,一接触笼罩在整个门户上空的法阵四散开来,同时护山大阵感应到变化自动完全开启光幕笼罩四面八方,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阵内一片漆黑如同最深沉的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