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舒不认识横店的路，但横店的地方确实小，几条街几乎就是它的精髓。灯红酒绿，霓虹灯光芒万丈，似妖怪吞云吐雾。
走几步能看到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摆着地摊，坐在一个小矮凳上，肩上斜背着一个小包，手里捏着一个白色的智能手机，在QQ聊天界面上谈的兴高采烈，偶尔朝街上走过的人瞧去几眼，无力地吆喝几声，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
燕舒看到直摇头，这明摆着不做生意的样子。不过这年头，微信大法才是真爱。
她又在边上悄悄地关注了会，果然那几个女孩的摊前冷请无比，偶尔有姑娘们驻足停留见到她们的漫不经心也就失了兴趣。
燕舒在心底唏嘘了几声正准备走掉，身边就停着一个人，拦在自己的面前，个子很高，这种日子穿得依旧一丝不苟，西装领镶着别致的金边，这个图案似乎在哪见到过？
燕舒抬头看拦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个男人的轮廓，他低着头，背后是千万霓虹，汇聚成一道光，看不清他的脸。
燕舒揉了揉眼，努力看清面前人的长相，光暗层次太明显，她看了好几遍才看清。看清他的脸，燕舒突然就又想起了那句诗。
三更灯火五更鸡。
很难不让人记住他的名字。张寅初。
“你怎么也来这啦？”
她没有直接称呼他的名字，只是用了一个人称代词，语气间也有些随意，让张寅初的心情莫名地高兴。
“这边有点业务，过来看看。”
张寅初侧了侧身，给其他人让了条路，大长腿站在燕舒边上，更显得燕舒小鸟依人。
燕舒觑了他一眼，打趣：“哦~原来是张总业务繁忙。”
张寅初差点以为她接下去会是公式化的“那你忙，我先走了”，然而她并没有这么说，说明她现在是需要人陪的时候，所以她没有拒绝他靠近的意思。
“横店也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光影交错，人生如梦。
燕舒假装没听懂他的一语双关，也不想跟他在大街上闲聊，告别的话溜到嘴边。就听到边上的男人说：“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吗？”
燕舒奇怪地看他，他朝摆着地摊的几个姑娘那指了指。
“我看你在这盯着她们的摊子看了很久，以为你喜欢。”
燕舒这才反应过来，这场偶遇大概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顺其自然。奇怪地是，她也不恼，反倒接了他的话头：“你没发现吗？这几个女孩子的摊子比起那些要冷清地多。”
张寅初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燕舒说：“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燕舒一听这个就来劲：“什么赌？不好玩的我不跟你赌。”
张寅初笑了笑，目光下意识地看着燕舒的眼睛，她的眼睛并不大，相反因为戴了眼镜的缘故有些内凹，但却格外有神，小眼珠里散发着八卦的力量，一看就知道是个鬼灵精。
“我能在十分钟内让那个姑娘的摊子生意变好。”
燕舒看向他指的摊位，正是那个捏着智能手机聊天聊得很嗨的姑娘，她卖的是一些指甲油、帽子、手机壳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要在十分钟内改变现在的状态，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燕舒抿了抿唇，眼里迸发出精光，“好我赌，赌注是什么？”
“我赢了让我送你回去，你赢了我请你吃好吃的。听说横店的吃食也是不错的。”
燕舒囧囧有神地看着他，“张总你确定你头脑清醒吗？这个赌注怎么算也是你吃亏呀？”
张寅初哈哈一笑，“能送你一程是我的荣幸。”
燕舒到现在还不明白张寅初对自己有想法她的脑子一定是秀逗了。枉她看了那么多爱情剧读了那么多言情小说。不过张寅初这个人印象还不错，不装酷耍帅，那个性格还算可以，身材简直是好得没话说。
燕舒也就任其发展，同样笑呵呵地回答：“能让张总送我那可是我三生有幸。”
张寅初的神情就这么淡了下来，“赌还是不赌。”
“当然要赌了。”反正无论怎样她都不吃亏。
她也想看看他有什么法子能在十分钟之内让那姑娘的摊子生意变好。
……
回到酒店，顾秦就洗了个澡，腰上的力度似乎还在，他炙热的手掌压住她的腰。她还记得当时他的神情，带着些慌张与后怕。感情有时候只要一瞬，就能感觉到。
她感觉到了，在他炙热的手掌之下，他担忧的眼神中，他无措的言语上。
热水顺着头发往下流，热气在浴室里蒸腾，让镜面起了雾，顾秦拨开脸上的水，喘了几口气，利落地关掉水。然后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有资本的，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接受着莫承佑的感情其他人的感情。但经过这些日子以来，她渐渐明白，也许感情是不求付出，但她也必须给别人回以桃李。
即便不对等，也是一片丹心。
擦干身子吹好头发，顾秦就穿了件睡衣走到对面房间敲门。
莫承佑的房间就安排在她对面，不知是巧合还是巧合。
等了一会房间门才被打开，莫承佑也是刚洗完澡，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头发还滴着水，他拿着一块毛巾擦着头发。显然是没意识到顾秦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见到顾秦时脸色有些错愕。擦头发的动作就那么顿在那里。
顾秦有些好笑，第一次看到莫承佑这么生活化的一面，还以为他只有冷淡不善言辞的一面，突然看到他脸上的其他情绪，除了略微不适应却也有些雀跃。
“打扰到你了？”
莫承佑抿唇，“没。”身子往后侧了一步。
顾秦顺势走了进去，接过莫承佑手中的门把手关上门。
她看了眼房间，换洗的衣服整齐地叠放在床上，电视机放着自然科学的节目，背景声稍微有些惊悚。
莫承佑显得有点局促，“你先坐会。”
他指了指床，然后就走进浴室吹头发。
顾秦自在地走到床边，安安静静地坐下安安静静地看起了自然科学频道。
其实她对这个节目真的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偏偏因为他，还能耐着性子看下去。
莫承佑应该是看她还在，所以匆忙吹了个头发就出来，发梢还有些湿意。
顾秦看不下去，去浴室取了一块干毛巾走到莫承佑面前，“头发还没干，吹那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掉。”
她不会跑掉。
感受到她温柔地擦拭他的头发，莫承佑懵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