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几乎没有光亮,七个蒙面人的动作一起停了下来,因为那个声音又喊道:“只怕他快死了。”
醉言听见这声音笑了笑,道:“世子来得好快。”然后脚尖点了一下旁边的树,轻轻翻身落在武培元旁边。
蒙面人的首领正躺在地上,胸前有一只脚,武培元的脚。
武培元道:“现在虽然不是光天化日,你们这般欺负一个女子,不觉得害臊吗。”
其中一个蒙面人道:“放了他,你们还有活路,否则……”
另一个蒙面人正欲动手,躺在地上的蒙面人首领突然道:“慢!”
几个蒙面人停下手中的剑,又听他道:“我等确实不知郡王在此,今日多有得罪,望郡王海涵。”
武培元听得这话,倒是有些奇怪,原以为这些人是江湖毛贼,却知道自己的身份。
醉言悄悄在武培元耳边道:“这人应是李宪将军的部下。”
武培元沉默了一会,把脚从蒙面人身上移开,道:“你们走吧。回到洛阳莫要为难狄恒。”
那蒙面人从地上爬起来,跪下道:“只是这姑娘知道……”
还没等话说完,武培元就打断了他,道:“这姑娘是我的小王妃,你们还要带走吗?”
听到这话,几个蒙面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领头人说道:“属下告退。”
醉言跟在武培元身后走着,两个人都不说话。
走了半晌,醉言口中小声说道:“多谢。”
武培元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醉言,道:“没有听清。”
醉言道:“多谢你来救我。”
武培元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你怎知我会来救你。”
醉言快走两步跟上武培元,道:“我不知道,我将匕首交给鬼姑,你肯定怪我,不管我也是常理。只是我活着,线索还在,我若真死了,那这匕首的线索才是彻底的断了。我只是赌一次,况且那几个蒙面人未必就杀得了我。”
武培元道:“这次你赌赢了,只怕下次没那么好运了。”
醉言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武培元似是气还未消,话比平时少了许多。
回到狄府之后,醉言在房中思量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现在至少有四点醉言是不明白的。
第一点是为什么家世显赫的郡王爷武培元和一向不问天下事的莫三郎这次都要找这个匕首,不知这匕首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点是传闻李宪李将军不问朝政,专心于诗词书画,为什么现在也参与此事,而且更加明目张胆。
第三点是白云堂的人为何要自己的人头,这白云堂到底是什么组织。
这第四点,也是醉言最头疼的一点,那就是武培元为什么非要娶自己?
想着想着醉言就睡着了。
醉言从来没睡过这么沉,这么死。
等她醒来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不是自己的闺房,也不是客栈的客房。
她发现自己正睡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
醉言看了看这马车,车上铺着丝绒的被子,旁边放了个盘子,盘子里有些点心。醉言坐起来动了动,有些使不上力,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于是拿起了一块点心塞在嘴里。她拉开马车小窗的帘子望了望,看见前后各有十个带剑的侍卫,武培元骑在最前面的一匹白马上。
醉言有些明白,却又有些糊涂。
武培元坐在马上头也不回的说道:“饿了就吃盘子里的点心,再过几个时辰就到洛阳了。”
从欺州到洛阳至少也要两天的路程,醉言摇了摇头,看来她这一觉睡了两天。
醉言向武培元喊道:“小王爷要带我去洛阳?这邀请客人的法子真是少见。”
武培元收了收缰绳,白马退到了马车旁边,道:“欺州已不是安稳之地,不过若是让你乖乖随我去洛阳,你一定不肯的。这样做也是你娘亲的意思。”
醉言道:“拿我娘他们怎么办?”
武培元道:“我已派人暗中保护她们。”
醉言说道:“那你不找匕首了吗?”
武培元道:“找不着匕首,我就只好把你带走了。”
醉言道:“为什么?”她心里有些担忧。
武培元看了醉言一会,动容道:“因为你和匕首一样重要。”
醉言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醉言不说话,武培元也不说话了。
但是远处却有个声音传过来,道:“培元兄对醉言妹妹如此好,让我这做三哥的都自愧不如。”
声音越来越紧,一个白影闪过,就看见莫三郎轻轻的坐在了马车顶上。
醉言从窗中探出头,道:“是你吗三哥?”
莫三郎道:“当然是我,不然你还有别的三哥?”
武培元道:“这是送亲的队伍,莫三郎不会是想抢亲吧。”
莫三郎哈哈大笑,道:“我只是借你的车顶顺便去洛阳,也好省省脚程。培元兄莫要见怪。”
武培元又不说话了。醉言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没有人再出声,她也只好默默地在马车里坐着。
现在的洛阳,昔日日的神都,一样繁华。
大大小小的茶楼,酒楼,来来往往的人,街上的喧嚣声,醉言刚进到洛阳城,就听见了这些声音。
她还听见马车顶上的人落地的声音。
醉言提了提真气,发现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盘中的点心也吃掉了一大半。她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似乎什么都没变,和一年之前一样繁华,一样喧闹。
她冲着还在马上的武培元道:“这一路我在马车里舒舒服服,你却在外面骑马,真是有劳小王爷了。”
武培元道:“这是待客之礼。”
醉言道:“实在是想不到小王爷竟然也懂待客之礼。”
武培元道:“你如此听话的随我来洛阳,我也没想到。”
突然马车的顶飞了起来,一起飞起来的还有一个人,一转眼人就落在了路旁酒楼的屋顶上。
醉言道:“多谢小王爷一路照顾,到了洛阳就不劳烦费心了。”
说完就在房顶上飞起来,武培元从马上跳了起来,追了上去,只是没想到醉言的轻功如此高明,不过半晌,武培元就看不到人了。
等他回到马上时,从那没了顶棚的马车里传来一个声音,道:“我刚才从这马车顶上下来去解手,怎么回来就连顶棚都没有了?”
莫三郎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又道:“培元兄不必担忧,匕首之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