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温故觉得这竹吟看似放荡不羁,举手投足间却难掩尊贵气质,就凭他这身月光锦,身份定然不凡。
据他所知,在神月帝国拥有这月光锦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
这月光锦缝制的衣裳乍看下很是普通,但如果仔细端看,就会发现上面用银丝暗绣的翻腾云纹,随着摆动,波光流转,衣料就会折射出皎月般的光华。
于是他对沐菱月说:“离这里不远有家湖锦轩,在京城中也算颇有些名气,不如我们中午就去那用膳?”
“嗯。”沐菱月淡淡应了声。
三人出了茗闲雅居,不说沐菱月这身随性飘逸的月光锦,许温故和晴湖也穿的不差,皆是锦衣华服,玉冠束发,风姿绰约,又是引起了一番骚动,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湖锦轩确实离得不远,他们在周围人群的惊呼中,大约走了十分钟便到了,却没想在湖锦轩门口被两位小厮拦下了。
其中一名小厮对许温故恭敬地作揖,“许公子大驾光临,湖锦轩蓬荜生辉,但公子也知我们湖锦轩的规矩,欲进店用餐得以佳肴为题赋诗一首,待杞衡先生认可了方可进入,许公子请吧。”
循着他的手势,沐菱月就看到湖锦轩大门口还摆置着一张书桌,上面有文房四宝。
她敲了敲竹笛,“有意思,有意思。”
许温故其实也是抱着试探她的目的,见她不反感反倒来了兴致,便做了个请的动作,“不如竹吟先请。”
这可惊呆了众人,许温故是什么人,刑部尚书的长子,文采卓然,在京城早就享有盛名,他现在竟对这位浪荡公子推崇备至,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好。”
沐菱月走到案前,已有小厮研好墨,她掩好宽大的袖口,提笔挥毫“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
这本是苏东坡的一首打油诗,她既然想竖立游手好闲放荡不羁的形象,于是就写下了这一首,既不出挑也不流于俗套。
当即就有人赞道:“这诗虽不出采,但这字确实不错。”
许温故看了她的字也暗赞了一声好,都说字如其人,她这一手狂草当真与她人一样狂放恣意。
再看看这首打油诗,笑道:“竹吟当真超凡脱俗,不仅字好,这诗也作得巧妙。”
沐菱月不置可否,把笔递给了他。
小厮小心翼翼地收起她的打油诗,换了张宣纸,许温故蘸饱墨,想也不想便书“霜余蔬甲淡中甜,春近录苗嫩不蔹。采掇归来便堪煮,半铢盐酪不须添。“
“好,好,许公子好文采。”众人拍手叫好。
沐菱月挑了挑眉,没想到这许温故文采绝然,看来赏月宴上他作的那首诗并不是提前准备的,于是对他又高看了一眼。只是她有些纳闷,都说善弈者善谋,以许温故的学识为何没有入仕为官。
这时轮到晴湖了,他接过毛笔思索了片刻,懊恼地把笔一丢,对许温故抱怨:“你明知道我胸无点墨还偏要来这里吃饭,许温故我记得你了,哼。”
说完他掉头就走,他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丢人。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许温故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沐菱月说:“让你见笑了。“
“诶。”沐菱月摆了摆手,“我这诗也难登大雅之堂,说不定待会也会被那杞衡先生赶走。”
许温故刚想说点什么,就有小厮来报:“两位公子,请进店用膳。”
沐菱月没想到这首打油诗也能入那什么杞衡先生的法眼,也不多说,便和许温故一起走入了这湖锦轩。
她随意打量了一眼,这湖锦轩布置得中规中矩,墙上挂着不少食客的诗句,也算有些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