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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潸然一曲凤求凰(13)


“那是我欠她的,我认了!我,锦上夜,本来就受冷家恩惠,这才没有死在沙场。那年边疆大战,我跟随父亲带兵出征,我坐在他的身后,亲眼看着他的头颅被敌人用刀砍下,我滚下马昏死过去,是冷将军把我从死人堆里背了回来,之后又待我如亲生儿子,教我读书练武,教我如何做人。他临死前把寒香托付给我,让我好好保护她,从那一刻我就在心里发誓,要把冷将军对我的好加倍报答在寒香身上。所以无论寒香小时候怎么任性、怎么胡闹,只要我一想到她有多可怜,小小年纪失去了父母,又被关进了身不由己的皇宫里,心里什么气就都烟消云散了。而这么多年以来,我也已经习惯了守护者的角色,一直以为寒香的幸福是我一生一世的责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心里住进了别人,幸福并不为我。每当我想起这个心痛得几乎要死了,就在她册封郡主的那年,我一气之下弃她而去,可没想到就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她竟然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我一次次地臭骂自己,如果当年不是我负气出走,她也不会杳无音信。可后悔有什么用,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她找回来,如果她愿意,我就带她离开,自此浪迹天涯。如果她不愿意,那我就默默地守着她,不再奢求什么,只要能像以前那样每天看见她就行……” r

雨水在伞檐静静地滴落,我的视线逐渐模糊,那一霎我释然了,甚至体会到了他正在体验的那一种痛,那种不由自主、无可抑制的苦楚,由心底通过血液弥漫至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忆往昔,浮生如此,与谁断肠。 r

“我会帮你找回郡主!”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向他许下了承诺。 r

他抬头惊讶地望着我,眼中闪烁着欣喜。他感激地无以言表,想将我拥入怀中,理智却令他反退后一步,谦礼而疏远,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伞却仍严密地遮在我的头顶。 r

“不过,我有个条件!三天后的这个时候,我要在后宫里的梅花林见到你!”我提出了一个荒谬的要求,我们都知道,后宫绝不是他这样一个男子可以随意进出的。 r

他低头思考了一会,再抬头时很坚定地回答道:“好!不见不散!” r

就这样,我和锦上夜定下了“梅花林之约”。不是我故意刁难他,只是我也想知道,他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入后宫。 r

那天当我冒雨赶回储香宅,一进门,香琴和香凝就冲着我挤眉弄眼,两个人坏坏地笑着,不许我进正殿,而是先拉我去偏房梳洗打扮了一番,除去了方才淋雨的狼狈。我本来就累了,就什么也没问任由她门折腾,等回屋房门一开,缕缕茶香悠悠扑鼻,窗外雨扑芭蕉淅淅沥沥,半是青葱半氤氲。 r

我凝神一看,顿时就觉得头疼,转身想逃,却被香琴和香凝拦住了去路,她们两个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把我推回房又在我身后关好门,还敢在门外偷笑。不得已我硬着头皮走回屋里,虎视眈眈地望着对面那个慵懒卧在贵妃椅塌上敛袖捻盏的男子,厉声道:“你来做什么?” r

允琪闭目优雅地嗅着茶香,白雾袅袅缱绻在他年轻而又绝美的脸庞,抬头反冲我莞尔一笑:“不是你请我来的吗?” r

说着他放下茶杯,衣袖在桌案抚过,留下一朵小小的有些枯萎的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