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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戏笑红尘木兰辞(3)


半梦半醒中的他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嘶哑的嗓音呢喃着:“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好久……” r

我没有挣扎,不想吵醒他,静静打量着眼前这个让我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眉目间依稀保留着我第一次见他时的模样,长发垂至腰际,没有梳髻,只用一条鹅黄色的丝带束起几缕,清秀脱俗,雌雄难辨,丝毫不染俗尘之气。若不是发丝下那若隐若现的疤痕,谁能想到他曾经历过一场致命的大火。 r

“我过得好辛苦,你再不回来,我恐怕就见不到你了,郡主……” r

在梦中他的眉头依旧皱起,仿佛身心都经受着巨大的折磨,我看得心里很沉很重,不禁伸出手想抚平他的创伤。 r

然而指腹碰到他额头的一瞬间,他忽然毫无预兆地打开眼帘,我们两个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彼此隔开一段微妙的距离。 r

“是你……”他开口透着浓浓的失望。 r

不知该怎么安慰,我只能落寞地应道:“是我。” r

见自己还抓着我的手腕,他悄然松开手,身体瘫回轮椅中:“你不是答应过,我告诉了你我的身份,就不会缠着我了……” r

我倏地站起身,赌气道:“如果你不愿意见到我,那我走好了!”说罢,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r

身后一直没有声响,我步伐越来越慢,越走心里越没了底气。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收拾好了一切等着我来,我来了却还要赶我走…… r

出门前我忿恨回头瞪他一眼,也多亏这临别一眼,让我瞅见他正失神地望着我的背影,嘴唇微启,像是很想留住我,却没喊出口。 r

一只脚已经迈过了门槛,我说服自己努力敛起怒气,翩然回首,冲他莞尔一笑:“外面雨停了,想不想不出去走走?” r

小卓突然间愣住,呆呆地望着我,但没有拒绝。 r

斑驳透亮的石子路,布满水珠的苔藓,我推着他走在宫里一条无人的小路上,轮毂摩擦石子的吱呀声在树枝滴水声的陪伴下显得格外清晰。两个人一路无语,直到我忍不住先开口:“怎么不问我带你去哪?” r

“想说的时候你自然会说,不想说时,我听到的必是假话……既然如此,又何必庸人自扰?” 他用沙哑的嗓音淡淡答着,在这幽寂的小道上显得分外冷清。 r

“可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我小心翼翼地道出心里的疑问:“否则,你怎么会准备好了一切等我去找你?” r

他背对着我坐着,如空气般静默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定。 r

“为何你却偏偏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揭露你的身份?难道你不怕,我把你的事情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