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容觉得一边进行不顾人死活的残忍训练,一边却又在意一个人的皮相实在好笑,嘲讽道:“难道以后每次受了伤,都要这样修剪?”
男子坦直道:“是。”
芷容嘴角露出讥诮笑意,“难道每个人受伤,都需要这样折腾?”
男子道:“只有皮相好的姑娘才会如此,至于皮相寻常的,也就不必了。”
芷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鬼门要的是杀手,皮相好坏,又有什么关系?”
男子道:“有时以色杀人比用剑杀人更容易。”
芷容脸色微变。
男子接着道:“没有皮相,只要功夫好,同样可以进入鬼门,但只有功夫好,皮相也好的才能成为鬼杀。”
“有什么区别?”
“进了鬼门,却不能成为鬼杀的杀手,称为鬼刀,与其说是杀人的刀,倒不如说是给人挡刀送死的。”
他仔细修剪不平服的皮肉,痛得芷容倒抽了口冷气。
这痛比被狼爪撕开的瞬间更为疼痛绵长,芷容额头上渗出冷汗,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缩,刚一动弹就被他牢牢按住。
“姑娘对着那些牲畜的时候,多用些脑子,多注意些技巧,少受点伤,自然可以少受点这罪。”
芷容怒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去试试。”
他淡道:“那不是仆下的任务。只不过你们少受些伤,我过得会轻闲些。”
芷容气得脑门子发晕,“那我们多受些伤,你捣鼓不好我们的伤口,那会如何?”
他道:“不过是少几个鬼杀,多几个鬼刀。”
芷容喉间哽住,侧脸向后下看去,从这个角度,她只能看见他随风飘飞的一缕墨发,以及一角素袍。
是啊,生死门,生死都是眨眼间的事,何况是受伤,受再多的伤,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如果非要扯上什么关系,不过是受的伤多,来见他的次数多些罢了。
“受有皮相好些的人受了伤,都由你处理?”
“暂时是。”
“暂时?”
“等过些日子,我有了主子,这些事也就不用我来做了。”男子将线头剪去,又抠了团白色膏药抹在她伤口附近,“这个能去淤化肿,能让你的伤口早些愈合。”
芷容感觉兴趣的却是他先头的话题,“谁会是你的主子?”他医术高明,又是这冷漠不近人情的性子,真不知什么人能做得了他的主子。
“新的鬼杀。”他重新包裹好她的伤口,“可还有其他要紧的,可能会留下疤痕的伤口?”
芷容摇头。
他听了,收拾了药物器具,弓身出去,素白的袍角扫过地方,没有脚步声。
芷容趴在床上看着他,自从她进屋到他离去,他始终没有抬过头,也始终垂眉敛目,以致于她从自己所在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清秀的眉,长得极长极好看的眼线,他的相貌终究是看不清楚。
房门合拢,芷容起身拉拢衣衫,重新回到营房,仔细回想夜华口述的招术和技巧,想明白了里面的奥妙之处,就起身比划,翻来覆去,将那些招式用得烂熟,才躺倒下去,眼一合就再也睁不开来,一觉到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