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三十年春天,永州城里,驻扎着反朝廷义军翼王石达天的部队。城里的大街小巷,张贴着翼王石达天的安民告示。
一日,一匹青色的骏马驰出了永州城,马上坐着一个朝廷官兵打扮的年轻骑手,他叫司马弘扬,因作战勇猛,武功高强,与翼王的另一员爱将李望仝被人称为前军二杰。弘扬此行,是受翼王石达天之命,去湘西天鹰山联络苗家义军首领牛容琊。
永州城外,是义军女营。营房外的空地上,女兵们正在操练。司马弘扬勒住马,远远地看着她们操练,一个美丽而倔强的女卒长的身影在他心里留连。衡卅之役,司马弘扬救了被金兵打伤的女卒长,也不知道她的伤是否好了?
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哈哈大笑,司马弘扬一看,黑马黑甲——原来是李望仝。李望仝笑道;“司马弘扬,你偷看女营,是居何心?”
司马弘扬急得脸都红了,赶紧申辩:“你别胡说,我是看她们演出的新阵式哩!”
李望仝道:“老兄,说个笑话,不必当真。翼王叫我送你一程,还有话要告诉你。”
原以为自己这趟天鹰山之行,定会遇到许多危险,不料走了三天,官兵倒见着不少,却没一个来找他的麻烦。不多时,天鹰山已经遥遥在望。司马弘扬入湘西以来,一路上奇峰峻岭,深涧密林见得不少,却从没见过像天鹰山这样的山,四周全是万丈悬岩,像刀劈斧削般,光滑溜地连鸟都飞不上。
司马弘扬没费多少事,便找到了李望仝说的那个蛤蟆石酒店。他把马拴在酒店门外那棵树上,老板早已迎了出来,满脸是笑,说道:“客人可是远道而来?”
司马弘扬说道:“我从石头城来,不太远,百八十里地罢了。”
老板说道:“可是永州石头城?”
司马弘扬道:“正是。”
老板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抱着弘扬:“是义军翼王石达天的人,是翼王的人,我们可把你盼苦了!”
司马弘扬刚要将他推开,忽觉得腹上一阵剧痛,急闪时,一把匕首已经刺进去了三分之一。司马弘扬闪开时已点中了那老板的中脘穴,那老板“扑”地往后便倒,瘫倒在地上。
司马弘扬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指着他喝问:“你是什么人?为何暗算我?”
这时,那老板已经解开穴道,跳了起来,两眼射出凶光,叫道:“老子的大名,说出来会吓得你小子尿坑,老子便是苟富贵,人称苟娃子的便是!小子,快交出石达天的书信和牛容琊的砍刀,便饶了你的狗命!”
苗族有个习俗,生下男子后,必要寻一块与婴儿同样重的铁打成砍刀,让他大了后佩戴。义军翼王石达天与苗王牛容琊交厚,牛容琊曾把自己的砍刀送给翼王,这次翼王派司马弘扬去天鹰山,除了写了封亲笔信外,还带上牛容琊的砍刀作信物。
司马弘扬暗想:“奇怪,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心里一急,连痛也忘了,而苟富贵已经脱去苗装,露出官军服装,从店里拿出一根茶杯粗细的铜棍,一招“扑地龙”狠狠地朝弘扬扫去。
司马弘扬一则受了刀伤,二则还要观察四周围是不是还有伏兵,不觉让他占了上风。苟富贵见长青后退,更加得意,便一棍紧似一棍地朝弘扬乱打,口中还不停地叫唤:“小子,看棍!看棍!看棍!”
司马弘扬退到了山脚崖壁跟前,离酒店已有一百多丈远。只听见他大喝一声“看刀”,一个旋风脚高高跃起,朝马苟富贵的头部踢去,苟富贵一惊,被司马弘扬当胸一掌击倒,半响也没挣扎起来。
司马弘扬正欲一刀结果苟富贵,然后纵上石壁,忽昕得背后风声飒然,知道有人暗算,他头也不回,单刀裹脑,却发现自己的刀被一根紫红绸带缠住了,一个打扮得妖冶的女子,站在他面前。
只听见那女子说道:“小师父,跟我母夜叉来玩几招如何?”
“贼****,你别污了我的刀,好男不与女斗,老子走了!”
一语方了,手中的刀早呼啸而出,借着那女子的拉力,朝她胸前飞去,好个母夜叉,一记“铁板桥”往后一仰,接着手腕一抖,红绸缠着的钢刀解脱了羁绊,箭一般射向已攀着石壁虬松的司马弘扬的后心。
司马弘扬双手抓着松枝,两脚悬空,听得背后有铁器破空而来的怪啸声,猛地回头,张嘴将钢刀背咬住,背上惊出一层冷汗。司马弘扬刚欲上山,石壁上涌出几百名官兵,箭如飞蝗一般射下来。司马弘扬无奈,只得手一松,贴壁滑下深谷。
司马弘扬在谷底寻到了一处泉眼,用泉水涨了洗伤口,扯了块衣服布包扎了一下。觉得浑身无力,两腿发软。他用力支着地,慢慢地顺着谷底往前走,重新寻找上山的路径。他寻思蛤蟆石酒店的暗语,是李望仝亲口告诉自己的,当时旁边没有任何人。由此看来,李望仝定是叛徒无疑了。
司马弘扬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立刻抓住李望仝,在他身上捅三百个透明窟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