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神州所见之人究竟是何人?正是司马天娇。
原来,司马天娇冲至蕲州城前,见金兵围来,便使出自已的浑身武艺,挥动双刀,东冲西突,终于随着攻城的金兵卷入城中。
司马天娇先赶到通判府,不见项神州,又去守备府,知李诚之已亡,便去井边哭祭一番。后来,她见城中起火,金兵再次进城,便一边厮杀,一边寻找项神州。一路上,她见宋兵非死即伤,尸骨累累,以为再也找不着他了。谁知,等她再次从通判府寻找出来时,却正碰见浑身是血的项神州。
骤然见到项神州,司马天娇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之间几乎惊呆了。直到项神州昏倒地上,她才猛地醒悟,立即扑向前去,将他扶住。她抚着他那浑身伤痕,望着他那因疲乏、饥饿而发青的脸色,心里又酸又痛,不禁放声大哭,泪如雨下。
冰凉的泪水,滴在脸上,终于使项神州醒了过来。他睁开眼,觉得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像是司马天娇,可又不敢相信,便惊疑地问道; “你是……”
司马天娇含泪望着他,深情地答道:“仁兄,我是司马天娇啊!”
啊,果然是司马天娇!项神州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觉得浑身无力,便紧紧拉着她的手,急切地问道:“这么说,好贤弟,你到底把人马……带回来了,蕲州……得救了?”
司马天娇摇了摇头,心里难过得犹如刀绞一般。
项神州望了望府中慢慢升起的火柱,听了听,府门外狼嚎一般的金兵,便什么都明白了。他不禁长叹一声,便默默地低下了头。
司马天娇见他满脸失望的神情,便禁不住内疚地问道:“仁兄,你……恨我吧?”
项神州望了她一眼,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仁兄,你应当恨我呀!”司马天娇含泪自责道,“是我不辨黑白,不分忠奸,才使你蒙受奇冤,吃尽苦头,以至……丢了蕲州……我有罪啊!仁兄,你为啥不骂我,打我?哪怕是宰了我,我也……心甘情愿啊!”
不料,项神州仍然只是摇头。
“这么说……”司马天娇不禁伤心地呜咽道,“仁兄再也不会……饶恕我了?”
项神州突然抬起头,两眼含泪,无限凄楚地说道:“贤弟啊,你怎么……项神州对你,从来只有思念,而无怨恨。所叹者,是你我真正相知……却在这个时刻。”
司马天娇望着已经着火的厅堂,也追悔莫及虬痛惜道:“是啊,晚了,太晚了……”
项神州见她悲愤欲绝,便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深情地劝慰道:“贤弟,只要相知,又何在乎早迟?!项神州一生坎坷,备尝辛酸,不望高官,不求厚禄,所盼者,此心此志能为人所知。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死而无憾。如今,我终有知己,余愿足矣!”
司马天娇闻言,辛酸难忍,不禁紧紧抱住项神州,放声大哭。
忽然,“轰”地一声,府门终被撞破,金兵呐喊着冲进府内。
项神州大惊,连忙一把推开司马天娇,厉声呼道:“贤弟,快,快走……”说完,他从衣袋掏出一个玉麒鳞递给她,“这是我的护身符,如果……”
“仁兄,你不会……”司马天娇痛苦地望着他。
项神州望了望冲天的火柱,吃力地答道:“我……自有路走。”
司马天娇一怔,左手紧握着玉麒鳞,字字血泪地叫道:“郎君啊,要走,就让我们夫妻同路而行吧!”
说罢,司马天娇便急步向前,紧紧扶住项神州向着熊熊烈火,一步步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