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安晓静出了门就被姚夸奖了演技,当天安晓静还兴冲冲的去了里恩马场,准备去问问冷世城,他是不是也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去谈话了,当然,安晓静更想知道他是怎么应对他是老师的。
到了马场,天色都有些黑了,安晓静没有让司机跟着安晓静,连跑带跳地去了冷家父子住的小屋。不过,扑了个空。
安晓静纳闷他们去了哪里,又去工人们的饭堂去找了找,周嫂说他们父子去马厩喂马了。
安晓静折到马厩去,远远便听到了马儿的嘶叫声。
冷文韬难得地清醒,手里牵着安晓静的托马斯,而冷世城站在不远处,手里牵着另外一匹马。
“死兔崽子,这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做给谁看!你过来牵这匹!”
里恩马场的马厩很大,很宽阔,也很敞亮,所以安晓静连冷世城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但等他们做完了事,安晓静嘴巴都掉在了地上。
他们……他们……在给马……交配。
安晓静的托马斯长得非常漂亮,高贵的血统让它的体貌身量都比杂种马要好上很多,同时他也很矜贵。爸爸送安晓静的礼物虽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往往都是最贵的。所以托马斯的身价,如果去银行折兑成纸钞,摞起来估计都能把这对胆大的父子活活压死。
“你竟然敢让我的托马斯去做这么龌龊下流的事!!”
等冷文韬牵着他从外面拉来交配的杂种母马,安晓静从拐角处跳出来,堵在冷世城面前。
冷世城被安晓静吓了一跳,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安晓静从他手里夺过缰绳,心疼地摸摸托马斯,但是不小心看见了托马斯挂在体外的……
托马斯见到安晓静,亲热地朝安晓静的脸上吐了两口热气,前蹄铲着脚底下的碎木屑,而它那赤.裸裸挂在体外,还挂着一些恶心的精水,不停往下滴啊滴……
安晓静顿时脸红成一片。
冷世城很不安,一直低头没有看安晓静。
安晓静气得当下抓起马槽里的饲料丢在他身上,“下流!下流!下流!!!”
冷世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能是觉得做了亏心事被当场抓包让他有些不堪,总之他都没有拿他那上漂亮的眼睛瞪安晓静,就像一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任由安晓静抓起的东西往他身上丢。
等安晓静发完脾气,他的头发上,脸上,身上,没一处是干净的,安晓静估摸着他要是这么走进马厩里,马儿会毫不犹豫张嘴来咬他,因为他整个看起来真的……太丰盛了!
安晓静气冲冲地把缰绳丢在他身上,转身跑了出去。
那时候的安晓静并不知道,他和他那个只知道酗酒的父亲是靠什么生活的。周嫂都说马场老板只给冷文韬一人发工钱,并没有聘用冷世城,冷世城做的那些活,都是白工。
显然,两个大男人要过日子仅仅靠着那么点微薄的工资肯定是支撑不下去的,而现在安晓静终于知道他们父子赚钱的门路。
要知道一匹带着高贵血统的纯血马起价都在百万元以上,如果和其他的马杂交,生出来的小马也绝对能够卖一个非常可观的价钱。冷家父子就是靠着这种方式拿到钱,然后买酒的买酒,交学费的交学费。
不过,冷世城的觉悟显然不知道要比他那个没有廉耻的父亲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他知道做这种事一旦被发现,他们父子俩就会变成过街老鼠,只能去下水道呆着了,但是迫于生活的无奈,他又不得不屈从和父亲一起做这种事,他应该是反抗过的,不然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就不会出现。
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年,背负的到底是什么,安晓静很难理解,安晓静没有经历过他的人生,一点也不了解他视若珍宝的东西为什么会在安晓静眼里看来那么稀松平常,也不知道他的那些敏感,那些轻微的神经质,到底是因为什么。
安晓静能理解的是,他替马场工作,那么认份,那么拼命,是在给他父亲赎罪。
在冷世城被安晓静抓到这根软肋之后,对安晓静的态度一下从高傲的不理不睬,变成了愧疚的妥协。无论安晓静在学校里怎么诋毁他,他都没有再来找过安晓静。
安晓静是小孩子脾气,很记仇,安晓静感觉安晓静的托马斯被他弄脏了,搞得安晓静再也不想骑它了,这些都是冷世城的错。
安晓静不再任由那些说安晓静和他有一腿的流言传来传去,安晓静甚至在厕所里打了背地里骂安晓静贱人的高年级学姐。
学姐家境也不错,但还没有安晓静安家有钱,所以爸爸百忙之中抽了空来学校和老师会晤时,一点也没有来替自己女儿赔礼道歉的意思,反倒是学姐的母亲一个劲地和安晓静道歉。
“你打了人家,知道错了吗?”当着外人的面,爸爸也就装装样子,凶安晓静几句。
安晓静听话的低下头去,“爸爸我错了。”
“以后除了学校和家,哪儿也不准你去,除非有我的允许。”
“知道了。”安晓静暗暗叹了一口气。
老师适时的跳出来解围:“好了安先生,这件事也不全然是晓静的错,那些造谣的人实在太可恶了,晓静可能没有遇上过这种事,冲动之下只好出面维护自己的名誉,这种行为值得理解。”
爸爸坐在会客室宽大的真皮沙发里,慢悠悠的说道:“你们学校当真什么人都收进来,那些爱惹是生非的学生还是尽早开除好了,反正这种人毕了业也不会给你们春生园争光的。”
爸爸的气势就在那里摆着,他就是安晓静心目中的神,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真理都可以滚一边去。
老师连连称是。学姐那方也赔礼道歉了,安晓静这边爸爸也意思意思地教训了安晓静,事情完美解决。爸爸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耽搁在安晓静身上,便和秘书打算走。
安晓静送他下楼时,在楼梯口遇上了制服笔挺的冷世城。.
他站在台阶下,仰望了一下安晓静爸爸,然后默默地退到一边,低下了头。
而安晓静,当着爸爸,老师,还有学姐,以及学姐的父亲母亲的面,朝着冷世城又干净又挺括的黑色制服吐了一口唾沫。
白色的肮脏的痕迹留在他左胸口,爸爸低喝一声,“安晓静!”
安晓静没理会爸爸的教诲,瞪着冷世城,低咒了一声:“肮脏的臭虫!”
爸爸后来问安晓静:怎么会和冷世城扯上关系的?
安晓静想着被冷家父子玷污了的托马斯,不屑地回答道:“谁要和那种卑贱的人有什么关系?他给我提鞋都不配!”
父亲虽不开心安晓静出言不逊,但也对安晓静放了心,可能他心中宁愿安晓静骄纵跋扈一点,也不要安晓静是个被寒门子弟轻易诱.惑了去的傻姑娘。
可那之后,安晓静是真的讨厌上冷世城了,每当安晓静想起托马斯,安晓静就更讨厌他一分,虽然安晓静也知道他是受他父亲胁迫的,但安晓静就是喜欢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他身上。
每次在学校里遇见他,安晓静都抬着下巴轻蔑地看着他,用各种言辞羞辱他诋毁他,这样子一来,安晓静和他有一腿的流言不攻自破,很多人都开始注意到了安晓静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安家大小姐,男生们则无限同情起了冷世城,因为他“碰上”了一个棘手货。
最好笑的是刘启恩,他竟然以为安晓静在和冷世城闹别扭,还跑来和安晓静说冷世城只是心高气傲了一点,别的都没什么,他也不花心,从来不和别的女生说话。
安晓静大骂刘启恩不要脸,多管闲事,骂到后来刘启恩都觉得莫名其妙,带着他碰的一鼻子灰悻悻然地走开。之后再见到安晓静,宁愿绕道。
这件事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安晓静才消了气,姚也说安晓静只是心理有洁癖,其实托马斯在没有成为安晓静的专属坐骑之前,指不定和国外多少母马风流过。.
但是安晓静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缓和,反而觉得托马斯更恶心了……
如果那个太过赤.裸直白的动物交配的场面不是安晓静亲眼所见,可能安晓静不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反感情绪,但安晓静是用安晓静的眼睛亲眼看到那个画面的啊!
回想起托马斯肚子底下的……
总之,想起来就足够让安晓静吃不下饭了。
不过安晓静没想到,安晓静就这样被爸爸禁足,每天只能出现在家里和学校,依然还能有机会遇见冷世城。
相遇的原因只是因为安晓静在回家的路上渴了,而司机忘了在车内的小冰箱补足饮料,导致安晓静打开冰箱时只发现了几瓶酒,可安晓静又不能喝酒。
“小姐,对不起,我去帮李妈种豆角,忘记补充饮料这件事了。”
安晓静摆摆手,“算啦,你在路边停一下,我去街边买一点就好。”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放安晓静下车,但这里不允许停车,不然警察会来开罚单,他便缓缓沿着路边开。
安晓静推门进了一家红茶店。
“欢迎光临。”清冷的声线说着热乎的欢迎词。
安晓静撇撇嘴,“给我两杯泡沫红茶。”
冷世城站在吧台里愣愣的,对安晓静的空降始料不及。
安晓静冷哼一声,“喂,看生么看!还不快点!”
他连忙收回视线,迅速转身吩咐里间的工作人员给安晓静做红茶。
安晓静环视了一圈店内,不大不小的一间店,竟然客满了,而且十成的都是年轻的女性。
安晓静再度冷哼了一声,这些女生,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同时心想道,这家店的红茶一定很难喝,不然干嘛请冷世城这种只会刷马的人来当收银,还摆在大门口任人参阅!
他很快拿着两杯散发着香气的泡沫红茶放到吧台上,安晓静低头去找钱包。
大呼倒霉,怎么好像把钱包落在了车里了的样子?我的钱包呢?
安晓静走出店门看了一眼外面,司机的车早不知道开到了哪里去。安晓静赌气回到店内,“我要的不是热的红茶,我要两杯冰的!你耳朵聋的吗?”
因为没带钱,又不想人家以为安晓静吃霸王餐,安晓静只能发挥安晓静的智慧,尽量把时间拖到司机把车子开回来。
冷世城站在吧台里看了安晓静一眼,温温吞吞地说了一句,“现在是冬天了,安小姐。”
“冬天就不能喝冰红茶了吗?谁规定的?哈?”
他便不再做声,回头吩咐里头的工作人员再给安晓静做两杯新的。
很快,冰凉的泡沫红茶递到了安晓静面前,安晓静用怀疑地眼神看着他,“这么快就做好了啊?你们这里的泡沫红茶是即时冲兑的吗?”
说完,安晓静拿过一杯红茶,打开盖子,闻了闻,皱起秀气的眉头,把杯子推回去,“这里面一股子的香精味道,我才不要喝,请你立即叫里边的人给我做新的,我要真正的红茶泡出来的泡沫红茶,而不是一杯红茶香精兑水饮料。”
店内的女生无论大小老少高矮胖瘦都怀着一股敌视的心态看着安晓静,因为安晓静正在欺负她们眼里的小心肝儿。
其中一个胳膊比安晓静的大腿还要粗的壮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推开椅子,向安晓静走来。
安晓静在她离安晓静五米的时候就惊叫了起来,开玩笑,如果要打架安晓静死活都赢不了这个壮女的。“喂,你给我站住,再过来我要报警了哦!!”
可她根本就是无视安晓静,带着她身后二十多个女同胞的同仇敌忾的精神向安晓静走来。
安晓静大叫起来,“你这个肥婆,肿得眼睛都只剩下一条缝了,还敢出门!你父母应该给你禁足!!”
那个豪壮女一听,当下猛地向安晓静冲过来,一把拎起安晓静的衣领,用一种近似于男人一样的声线,低声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安晓静想挣脱她,可是很无奈,千金之躯啊,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安晓静眼前的这只如果是老鹰,那么安晓静就是她鹰爪之下可怜之极的小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