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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章 离开人间


  这时,阎王的助手进来说有急事,于是阎王让他进来,他呈交了一批死刑案犯的卷宗。

  “王爷,刑部在催我了(冥界的刑部经改革后主要负责监管和审讯重刑案犯,以及死刑的执行),请您尽快签署一下。”助手说道,说完转过头看了几眼那个小子,问我道:“王爷,他已经交代了吗?”

  “还没有,问了老半天,不知所云,哎。”阎王叹了口气道。

  “要我说啊,王爷,您也别为难,就交给刑部去,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说出实情。”助手说道。

  “先听听看他怎么说的,然后再做决断为好。”明判官说了一句。

  助手看了看明判官,然后对阎王说道:“王爷,这份卷宗还请尽快过目下。”

  “等我问完这小子话后,再来看,迟点无妨,你先回去处理其他事吧。”阎王回复道。

  “好的,王爷,明判官,您们辛苦了。”说完助手就退出门离开了。

  “王爷。”

  “王爷。”

  一时间,阎王的办公室热闹得不行。

  说这话的人正是魏副官和贾判官,只见他们也着急地来到阎王的办公室,魏副官尤其忧心忡忡地对着阎王说:“属下们按王爷您的吩咐,去现场调查完毕,您看还需要我们再协助做些什么吗?”

  “暂时不用,后面再听我安排。”阎王答复他俩道。

  “王爷,主元神库那边还需要属下去做进一步安排吗?”贾判官急急的说道。

  对于贾判官这个上进的人才来说,阎王也一直很欣赏,虽说他在才能上还不及明判官,但阎王是但凡人才来者不拒的。他比明判官来的时间久些,总体来说都是阎王后来选拔的新人,这些年也是兢兢业业,虽没有十分出挑的成绩,但他经手的案子也是判罚得十分公正,阎王也很有意让他日后辅助明的总判官长的工作。

  至于魏副官,他更是新朝老臣,在过去换代革新的那段岁月里,不能说什么特别突出的功绩的话,做事也是实实在在、任劳任怨的,作为阎王的副手,他也是尽心尽力的帮助阎王维持着幽冥界的秩序。

  但论这件事的重要性来说,阎王更愿意先安排明来协助处理,于是对他们俩说道:“都暂且不需要,我后面会有安排,你等先退下。”

  “我叫查查.沈,你可以叫我查查,沈查查,也可以叫我Charles,就是那个达尔文的Charles,反正怎么叫都可以。”那个小家伙一口气说了N个称呼:“我家姆妈会叫我小查查,她是这样叫的‘我亲爱的小查查,过来让姆妈好好看看,又长高了喏’,我爸爸就不同了,他仿佛总和我有一段若隐若现的距离,他一般不怎么直呼我的名字,除非是向外人介绍我。哦,我爷爷总是亲切的唤我查查,这名字还是他给起的呢,他总会说‘查查啊,等你长大了,一定是个有前途的好孩子。’”说到这里,他突然就沉默了一会儿。

  阎王和明判官看着有点云里雾里,明判官于是说道:“就别说你的家人了,还有什么其他名字称呼之类的,这里是阴曹地府了,说重点的。”

  “哦,不过我爷爷已经去世很久了,我小时候他对我可好了,我就是突然感觉很难过。”他回复说道。“哎,对了,我可以知道我爷爷现在在哪里吗?”

  “这个,只要你如实回答了我们的问题,可以考虑为你找找你爷爷。”阎王端坐在王爷椅上说道。

  “那太好了,不过就是我死了。”他又开始神伤了。“我姆妈知道了一定哭得死去活来,我爸爸肯定也是,虽然他不怎么待见我。”

  “可是我终究是死了,唉。”他还在叹息着,“我家住在上海,报考清华是为了圆我爸爸的梦想,其实我不怎么想去北京读书,虽然北京很好又是首都。”

  “嗯,你稍等,明判官,怎么他的个人信息表没有?”阎王插话道。

  “这个工作要提前做的。”阎王嘟囔着有点责怪明的意思。

  “王爷,此事事出突然,所以就先带过来问话了,下次从资料库里先去调取下。”明判官回话道,然后传了一张多维个人信息表给他,小家伙把家庭住址,家庭关系,个人经历,做过的好事坏事,念的什么高中,有什么好朋友,爱好,优缺点等等都轻声口述了一遍,然后通过音译系统就成功的刻入了个人信息表中。

  阎王打开明推送过来的信息表浏览了一下,看看有什么缺漏,“你还挺牛掰的嘛,见义勇为、打抱不平好几次了,就是不怎么上心读书,怪不得你爸爸对你有担心哟。”阎王一边看着,一边自言自语,“但是成绩到优异,原来还是个不错的孩子。”

  “王爷,我根据他提供的信息,从资料库里调阅了他的个人信息表”说着他就把页面展开,陆续冒出了所有动态的个人记录,包括那个见义勇为与流氓搏斗的场景,上课喜欢看小说,被老师点名批评,但人家就是成绩过硬,老师也很无奈,还有最最要紧的是他那个小吃货的一脸满足感(画外:自打来地府后他就与美食无缘了),对了,他那个出生一百天的哈哈哈的笑声也很吸引人。

  “那个...”明判官突然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然后转用音言和我沟通:“王爷,我发现了个问题。”

  “什么问题呢?”我也用音言回复道。

  “他阳寿并未到,而且从他的表现来看即便来了阴曹地府,也不该...”他眉头紧蹙地和我说“王爷,你仔细看。”

  阎王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发现的确有很大的疑问,“这么说,的确这小家伙不该来地府的,那他怎么会来这里,还闯了如此大的祸事。这事有些棘手了,明判官,咱们得更加谨慎了。你先继续让他叙说如何来这里的,我们再好好议议。”

  “沈查查,我们看完了你的个人信息,你把你如何来的,以及到了冥界以后的经历和我们说下。”明判官严肃的对着小家伙说道。

  “嗯嗯,大人,是该这么称呼吧,我不熟悉规矩。”他显然还沉浸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尤其是看到什么多维个人信息表、动态个人影像以后,简直嘴也无法合拢去了。“原来地府是这样的啊,这和我们先前的想象完全不同呢,神奇,简直太神奇。”说这话的时候他两眼还放着光,估摸着还沉浸在这段期间的回忆中,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是重案嫌犯了。

  “嗯哼...咳咳...”阎王故意装作咳嗽了一声,“可以继续说了。”

  “王爷,对不起,是这么称呼的,对吧。”他恭恭敬敬弯了腰说道。

  阎王是越来越对他印象好转起来了。

  “那天我早早睡了,就像前面说的,我第二天要开始高考了,你们也知道的,高考什么的,是人生最重要一个关。虽然我无所谓考清华还是复旦,但还是知道高考的重要性。”他说道:“你们知道的,考前复习十分辛苦,所以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已经在考场,也不知道为何,看着所有的题目像是都不认识了,一个个字符做着鬼脸在卷面上蹿下跳的,我听到它们在嘲笑我:“你们看他呀,居然什么都不会做,还想考清华呢。”我气得不得了,想使劲儿地敲打它们,但完全没有作用,那些字符像长了脚一样到处乱窜。只见那时,在考卷中心居然冒出个诺大的漩涡,黑漆漆的,想把我拖进这漩涡中,你们也知道的,我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呀,正当我急得满头大汗之时,突然一纸答题卷从窗外飘来我的考试桌上,那些金灿灿的答案哟,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幸福得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的天,我得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所有神灵护佑。再看看那些扮鬼脸的字符纷纷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连同那个漩涡一起消散去了。”说到这里,他的神情似乎还停留在回忆的喜悦中,“后来,考试好像突然就这样结束了,我看见许多我熟悉的同学、老师,就拼命和他们打招呼,询问考试情况,可是不管我如何用力的叫喊,都没有人理睬我,仿佛一瞬间我已经变成透明的人了,我低着头在校园踱来踱去,看着那些周围的教学楼、林荫大道变得越来越朦胧,我十分郁闷又不知所措,这时有个声音断断续续从远方飘来:嗨,查查,跟我来。”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仿佛在努力回忆起什么。

  “顺着声音看去,我似乎看到微弱的光线中有一个白乎乎的影子,但又看不清楚面目。我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在冲我微微笑,向我挥手,并示意我跟她走,转眼间我感觉周身突然变得很温暖。我感觉自己身不由己地跟随在远方的那个身影后面向前走着。”他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请原谅我感觉当时十分晕乎,并没有记得自己到底是走了多久时间。”他略显歉意的对着阎王和明说道。

  “那你一路上有看到什么?或留意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明判官问道。

  “那个,之前一路上是什么人影都没有见到,空荡荡的一条路,你可以说是路吧,但我更觉得像是条什么通道,不过我也说不清啦。要说什么特别的东西,哎,对了,好像有点朦胧的印象,我偶然瞥见另外还有个影子,那个影子看上去圆鼓鼓的,嗯,对的,就那么一瞬间又没了踪影。”他十分开心可以记起来些东西。

  “沈查查,坐下来说吧,别站着了。”阎王对他说道。

  “谢王爷。”他开心地走过去打算坐下来,“哎呀,这张座椅可怎么是空心的呀,这可以坐吗?”他不禁疑惑起来,伸手触摸座椅中间,居然看到手穿了过去。顺着他的目光可以看到,的确这里的座椅都十分的奇特,这张空心椅就是其中之一,边上居然还有凭空倒过来悬着的座椅。“真是开了眼了,空着的还能勉强坐,倒过来的要如何坐啊。”他心想。

  “但坐无妨,除非你不是据实回答。”明判官说道。

  “不如实说会怎样?”他问道。

  “你就被整个吸进座椅里了,关个紧闭好好思考下再出来吧。”明判官微笑着答道。

  “这个物件有趣极了。”他一屁股坐下去,“居然真的是稳稳的坐着,身体也没有从椅子中间漏下去。”他感觉自己仿佛坐在了软绵绵的云团里,舒服极了。

  “那我继续说了,前面说到哪里来着,哦,对了,想起来了。”他说道:“我随着那身影来到一个洞前,就是那种凭空出现了一个洞,洞口看上去很像一个山洞入口,从外面看去一片漆黑。那个白乎乎的身影示意我和她一起进去,我有些紧张了,迟迟不敢进去,她仍然微笑着等我进去。”

  情急之下我就脱口而出:“那个,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呢?

  她笑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然后,我竟不自觉地进去了,黑不溜秋都不知道该如何迈步,初以为脚下应该是石子铺成的路,结果一脚踏下去感觉软软轻轻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正当我十分不解的时候,突然就出现了亮光,那光线愈来愈亮,直到照亮整个山洞。我终于是看清楚了,洞壁上的石头奇形怪状,姑且称为石头吧,看着既结实又晶莹。还有许多不知道石头不知比钻石、宝石美多少倍,这是在人间见也没有见过的东西。”他顿了顿,似乎还在想着那些美丽的宝藏。“我顺手去摸了摸,感觉好绵软,于是取下来一些把它们捏成了手环项链戒指之类的形状,套在脖子、手腕上,顺便还存了点在身边。我当时心想这带回去真是要成富翁了呀。”

  “沈查查,给我们看一下你的手环和项链吧。”明判官若有所思地问道。

  “好的。”说着查查就把东西递交给了明。

  明拿过来和阎王一起观察起来。

  “王爷,你有见过这种材质的东西么?”明和阎王音言道:“我还真没机会得以见过,这是第一次,真不知道是产自何方?在哪里会有?”

  “看着好像似曾相识,但一时竟记不起。”阎王努力回忆着所有见过的东西,“我来试试它是否有神力。”阎王拨弄着手环,口里念着咒,结果不仅损害不了它,还在它周围冒出一个光环把它自己罩在了其中。

  “明,这物件果然有神力,轻易近不了身,而且好像识主人,我们都不是它的主人。”阎王音言道。

  “王爷,这小家伙好福气,居然得此宝贝。”明回阎王的话道,“如果可以了解到这东西是什么,说不定就可以知道是在什么地点发现它的。”

  “问完话,去查证下。”阎王说道。

  “查查,项链还你,手环暂时借给我一用,日后归还你。”阎王对着查查说道。

  “没问题的,王爷,小事体一桩。”他满不在乎地回了我的话,显然他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手中这些宝贝的价值。

  “你继续往下说。”明判官提醒道。

  “嗯嗯,我顺着洞里的小径曲里拐弯来到了一个地方,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万花筒一样耀眼夺目,我走到当中,四周居然印出无数个自己的样子,不过凑近一看,印出的自己居然各式各样,有开心的、愤怒的、沮丧的、得意的、悲伤的等等,看得我眼花缭乱,正当我搞不清方向的时候,她唤了我一声,只见在这个奇异的万花筒中竟然出现了一扇门,古色古香的木制造型,待我接近这扇木门时,木门瞬间变幻成一面像水做的镜子。”他说道,“你们不知道,这面镜子里居然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他对着我招招手,还居然和我说起话来。”

  “他说了什么呢?”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