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酸菜炖肉上了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韩氏只感觉今年的年味特别的足。
韩氏尝了一口,赞道:“真不错,没想到看着不好看,吃起来却不错。”说着吩咐服侍的丫鬟给说:“给表少爷和表小姐都夹点,让他们也尝尝看。”
“嗯,真的很好吃。”周远枫吃了一大口,很喜欢这个味道。就算是平日里并不喜欢的吃的五花肉,放这里面似乎都没那么油腻了。
周双宁看着碗里的酸菜和泛着油光的五花肉,只觉得胃里翻搅个不停。碍于韩氏的面子,夹了一小口酸菜放进嘴里,直接吞了下去。
她这些小动作怎么瞒得过别人,韩氏看了她一眼,没跟她计较。
和和美美的吃完这顿饭,聚在正院这边守岁。
丫鬟们端上来了各色糕点、果脯,还有瓜子和花生,足足摆了一桌子。
齐钰坐在桌子旁,边听着韩氏和赵氏说话,边吃着杏脯。
“表妹,我大姐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周远枫坐到她旁边,低声说道。
“哟,现在怎么姿态摆的这么低,刚回来的时候不是还恨不得把我赶出去?”齐钰喝了口茶,笑着挖苦说。
周远枫脸有些红,“之前是我偏听偏信了,我……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了。”他情急之下端起一盏茶,一口饮尽,还差点呛到。
真是个书呆子。齐钰摇头失笑,“好了,我并没有生气。义母很看重你,你要好生读书,莫要辜负义母的期望。”
“我会努力的。”周远枫目光坚定,像个要上战场的战士。
“你在京中读书,可知京中镇国将军家的公子?”齐钰问道。她突然想起了沈修泽,他现在应该也是陪在父母身旁守岁罢?
“你说的是沈修泽沈公子吧?这可巧了,他也曾在长安书院读过书,不过比我要早三年,却是没见过他。”周远枫的语气有着骄傲也带着遗憾。
十六岁的翩翩状元郎,算起来也是他的师兄了,却没能见上一面。
听到这话齐钰疑惑不已,沈修泽堂堂的将军府嫡子为何会在长安书院读书?据她所知京中的世家子弟大多都在国子监读书,一来可以通过国子监的考试直接进入官场,二来国子监的先生都是当代大儒,比长安书院这种民办的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为何沈……将军的嫡子会在长安读书?世家子弟不是都去国子监读书的么?”
“这个我也不知……”他犹豫片刻,才小声说:“听说是他跟安王世子不对付,后来才去了长安书院读书。”
安王是当今圣上的庶长子,生母是贤妃。
这其中肯定发生了大事,沈修泽才被排挤到长安书院读书。多亏他还是中了状元,看着周远枫眼中的崇拜敬仰,齐钰暗笑不已,没想到还有人崇拜他。
韩氏和赵氏年纪大了,熬了一会就熬不住了,各自回房睡下了。只剩下他们三个半大的孩子大眼瞪小眼,气氛着实尴尬。
就这么坐了好半天,外面突然传来了炮竹声。齐钰有些心动,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有放过炮竹。在齐家村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过年的时候红姑只会买六个二踢脚,除夕那天早上放了,讨个吉利。
“表哥,我们去放炮竹吧?”齐钰开始对着周远枫眨眼卖萌。
“啊?”周远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齐钰拉出去了。边往外走便吩咐月华去拿炮竹,反正现在韩氏、赵氏和红姑都去睡了,也没人能管得住她了。
“小姐,咱们要追上去吗?”紫儿看着周双宁一脸气恼的站在门口,低声问道。
周双宁跺着脚,没好气的说:“追什么追,饿死我了,让厨房给我做一碗燕窝粥去。”
今晚的饭她都没吃多少,嘴里都是酸菜的味道,熏得她直恶心。
紫儿犯了难,现在这个点,小厨房都没有人了。“小姐,要不您先吃块点心垫垫?这时辰了,厨房的婆子们已经上锁回家过年去了。”
“真是个扫把星。”周双宁咒骂了一声,指着一盘桂花白糖糕说:“把那个端过来,大过年的居然沦落到吃冷点心的地步。”
刚刚桌子上那么多菜你不吃。紫儿心中腹诽,还是乖乖地把桂花白糖糕端了过来。
为了不惊扰到韩氏和赵氏休息,齐钰拉着周远枫跑到了周府东南角的小院子里。
“来,一人一半,你放过炮竹吗?”她一边分炮竹,一边问周远枫。
“没有,都是看着别人放。”他沉吟片刻,说道。接过那些炮竹心里也有些雀跃。
小厮周安在旁边看着很揪心,小声说:“公子,奴才去放您看着吧,这要是万一伤了您可就不得了了。”
他们这边说着话,只听砰的一声,齐钰已经放了一个,拿着火折子看着炮竹在空中炸裂,开心的差点跳起来。
他从周安手里拿过火折子,也拿着一个二踢脚放在院子中央,点了引线后就往回跑,等到他刚刚站在房檐底下,炮竹砰的一声飞起,紧接着在空中炸响。
以往只有在跟着师傅练拳时他才会这么跑,其他时候都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这种感觉似乎真的不错。
玩了半天,等到他们会到正院的时候已经到了煮饺子的时候。
红姑领着小桃和晴儿上了热乎乎的饺子,有酸菜猪肉馅的、荠菜猪肉的、芹菜鸡蛋等五种口味,醋、辣椒油、蒜泥都用小碗盛着,还配着几样小菜,看得人胃口大开。
吃完饭,齐钰三个给韩氏和赵氏拜了年,都得了两个红包,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去补觉去了。当然得忽略周双宁,这顿饭她只是吃了几口,昨天夜里桂花糕吃多了积食严重。闻着酸菜味,怎么也吃不下去。
“嫂子,双宁这丫头你是什么打算?”她们离开后,赵氏问道。
韩氏叹息一声,为难的说:“他们姐弟俩也是命苦的人,尤其是远枫。他娘刚怀上他就死了丈夫,生他时自己又难产去了。跟着他奶奶活到了三岁,老人家也没了。族里都说他是煞星,没人敢养。老爷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这才把她们姐弟两个接过来。”
“双宁这丫头心眼太多,太过势利。但是也养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想着再过两年给她想看一门亲事,嫁出去也就行了。”韩氏如今也是被她寒了心,只是养了这么多年,总归是有感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