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病了这么一回,可是吓坏了赵氏,身子养好之前,再也不肯让她看账本出门走动。田妈妈更是变着花样的做着各种补身体的药膳,不知不觉,半个来月她竟胖了不少。
脸颊也有肉了,小小的鹅蛋脸倒是比以前多了份小女孩的娇憨之感。
期间周恒匆匆忙忙的来看了两回,叮嘱几句便走了。
说起来从她养病到现在,周恒好像很忙,等闲时候是见不到人的。
她倚在窗前,看着外面直叹气。她就是个劳碌命,突然这么悠闲的过了半个月,反而有些不适应。
“姑娘,来尝尝这梨,可甜了。”红姑端着一盘切好的梨进来。
齐钰蔫蔫的,吃了两口,“红姑,等下我去居香楼转转,你不要告诉我娘。”
自从齐良成了居香楼的掌柜的,生意好了很多。他跟杜成一见如故,两个人有商有量的,一主外一主内,倒是一派祥和。
红姑失笑,道:“好,让月容跟着姑娘一起去。”她看着齐钰的身体也好利索了,总是拘在家里唉声叹气,还不如出去转转。
而且如今出门倒也方便,周恒特地给配了马车和车夫,车夫是个老实的中年男人,叫水生。
水生备好马车,待齐钰上了车,一挥鞭马儿嘚嘚的走了。
其实按照齐钰本来的意思她是想走过去的,顺便活动活动筋骨,只是赵氏得知后不许,说要出去只能坐马车。
走了不一会就到居香楼,齐良一看到她来了,笑着迎出来,“东家,您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虽然按照辈分齐良是她的哥哥,但是当着外人的面,齐良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叫她东家。私下里才叫她一声妹妹,只是还要别扭半天。
“最近生意怎么样?”齐钰坐在二楼僻静的雅间里,问他。
齐良跟她倒了杯茶,回道:“现在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了,杜成是个有真本事的,之前的掌柜的刻意压着他。现在我由着他发挥,但凡经过他手的出来都是上等的佳肴。我寻思着,如今客人多了,他一个人不免太忙了,正想再招个二厨,做些寻常的小菜。”
“嗯,这些你拿主意就好。”她对这个不甚在意,喝了口茶,叹道:“这几天在家里可是无趣啊,我今天没什么事,就是出来转转。”
奔波操劳这么多年,现在让她再过起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守在香闺的日子,她还真是过不下去了。
“病了就该好好养着。”齐良是知道她生病的事情的,还特意叫自己媳妇去看望过。
这边他们二人在闲聊着,大堂里却有一中年男子看着齐钰所在的雅间,面色闪烁不定,这人便是齐钰的二叔齐浩。今天正好他休沐,本来是跟好友来这居香楼聚聚,没想到竟会遇到自己的侄女。
暗道:刚才居香楼的大掌柜的竟然叫她东家,难不成这酒楼真是她的?这不能啊,她就是个小丫头,有什么能耐盘下这么大的酒楼?
齐浩不常回家,齐钰来镇里做生意的事情还是齐老爷子写信告诉他的,信里齐老爷子气恼非常,直骂齐钰不孝。
酒席散后,结了账。他在居香楼外找个了隐蔽的角落站着,等着齐钰出来。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才见齐钰出来,后面跟着的小丫头还提了两个食盒。不等他上前,人家已经上了马车,离开了。
他无法,便在马车后面暗暗地跟着,看着她们下了马车回了家,他记住地方后才离开。
边往回走边想:他做这捕快也有十来年了,奈何在衙门里没有人脉,如今还是个跑腿的。侄女现在这么有能耐,若是能跟她借些银钱疏通一番,说不定他还能当个小头目。
刚到家,就见媳妇刘氏正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在家里照顾爹娘,来县里做什么?”齐浩皱眉,话语里带着责备。
他一直不大看得上刘氏,目不识丁,粗鲁野蛮,要不是看在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他早就把她休弃回家了。
“娘病了大半个月都不好,昨天更是少了一整夜。我瞅着咱们村子附近的郎中都不顶用,这才雇了齐武的马车,进镇子来瞧病的。”刘氏目光有些躲闪。
说起来齐老太太这病跟她也有关系,那天在齐钰那个小贱人家丢了大面子,她本就臊得慌。偏偏公公还把事情都推到她身上,回去好生数落了她一顿。她心里有气,做饭的时候就没注意,把发芽的土豆就着小葱给炒了。
当晚一家人都不对劲,还是里正家发现了给请了郎中来,又是催吐又是灌药,这才好了。只是到底是伤了元气,齐老太太早年生产亏了身体,当下没熬住就病了。
这事当然不能跟丈夫说,不然她还不得挨打。
一听亲娘病了,齐浩顿时就急了,几步就进了屋,看着脸色蜡黄,瘦的好似一两肉都没有的齐老太太顿时就掉下泪来,“娘,你这是怎么了?”
齐老爷子把手中的茶杯墩在桌子上,“还不是那个不孝的,活生生的把你娘给气成这般模样。”
他们这次过来,一方面是给齐老太太看病,一方面是想要二儿子给他们出头。
在齐老爷子心里还是身强体壮能挣钱的二儿子更得他心,一心只读书偏偏还没考上的大儿子基本就是个废人了,所以当初齐昇病重,他才舍不得拿出自己的养老银来给他请大夫。反正也治不好了,就算治好了也没什么用,不值当他再花钱了。
“我往年回去,见到钰丫头,她也是知道礼数的,这次的事其中可有误会?”齐浩不是偏听偏信之辈,又盘算着跟齐钰借银子,自然不能让齐老爷子他们把人家得罪狠了。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齐老爷子气的直拍床,道:“我这次过来就是打算去知县大老爷那里告她个不孝之罪。”
刘氏也在旁边帮腔说:“是啊,夫君。钰丫头都是在镇子里开铺子做生意的人了,却连爹娘的养老分子都不肯多给一分,就没见过这般小气的人。”
养老分子都不肯多给?齐浩一听,这可得了。要是这个钱都舍不得出的话,那他岂不是也借不出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