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看在一个没有多长时间生命的父亲的面子上，答应我吧，”说这些话的时候，林昌业的泪水流了出来，他哽咽道，“这一辈子，我最爱的两个女人，一个是秋妮的妈妈，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拉走，她是哭着和我分别的；一个是秋妮，我相依为命的宝贝女儿，我要离开了，但我不想看到她哭，我想看着她的笑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r
看着林昌业一下子显得苍老的脸，杜思远的泪也一下子涌了出来，他无法选择，他只有重重地点头。r
“孩子，谢谢你！”林昌业长长出了一口气，又躺回到床上，很快睡着了。r
一口气讲了那么长的一段故事，他太疲惫了。r
而这个时候，杜思远的耳朵已经开始轰鸣！r
出院的时候，医生再三交待：他这种病，千万不能受刺激，情绪不能有太大波动。r
但今天，他听着林昌业的故事，却像自己经历了一生一世。r
他一会儿欢喜，一会儿伤悲，一会儿绝望，一会儿又亢奋不已……r
他感觉到自己的脸滚烫滚烫的，脑门发胀，呼吸急促。r
有一种白素贞喝了雄黄酒后，要现出原形的冲动……r
他脑中还残存着一丝清醒，他不能坐在这里了，若林昌业看到，该担心了。r
杜思远起身往厕所里跑，他将厕所门紧紧锁住后，终于忍不住了，一张嘴，一口热血喷了出来。然后眼前一黑，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有人在重重地敲厕所的门，然后听到林秋妮在大叫：“旺财，你去个厕所怎么这么久！掉进马桶了？”r
杜思远晃晃脑袋，不疼也不胀，而且十分的清晰。r
“奇怪，刚才好像做了一场梦。”杜思远摇摇头自语道，“似乎不仅是刚才，好像已经做了很久的梦了。”r
落水……住院……卖土豆……听林昌业讲故事。r
梦里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r
杜思远深吸一口气，将往事在大脑里重新过滤了一下，最终确定，那不是梦。r
他是读过很多书的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估计是受伤后精神有些失常，而现在好了。r
杜思远将厕所地上的血迹擦干净，又站在镜子前，将自己那略显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打理得利利索索，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