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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生(6)


唐玲的精神有点失常了。她一会儿发出瘆人的尖叫,一会儿又是莫名其妙的的狂笑,一会儿胡乱捶打着金享根,一会儿又掐着他令人快要窒息……在黑暗的夜里,金享根就任凭唐玲胡乱折腾着,还不敢撒手,他怕眼前这条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被无情的大海吞噬了。多死一条生命,金享根就觉得自己多了一份罪过。 就这么折腾了小半夜。体力耗尽的唐玲昏睡过去了,金享根也快崩溃了。不过,唐玲的穷折腾起到了“鲶鱼效应”的作用。否则,金享根有可能会在寂寞中冻僵了。 天开始蒙蒙亮,金享根这才看清唐玲美丽清秀的脸庞。抱着一个无情“有”故的女人,金享根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还有操劳了大半辈子的老父亲。从客机到海面上,算是逃过一劫,他不知道前头还有什么劫难等着自己,更不知道能不能见到自己的亲人。 瑟瑟的寒风,冻僵了金享根不再活动的躯体。除了思维,整个世界都好像凝固了。他紧紧抱着昏睡过去的唐玲,已经没了生的欲望,也没有死的恐惧。放眼望去,除了天空,就是大海,水天一色,看不到船只,看不到飞行器,看不到有生命的活物,犹如坠入了一个没有人烟的世界。金享根没有了力气去控制自己思维,任由思绪随着波涛,向南漂流着,一切都在听天由命。 海平线上,一个芝麻大的小白点,由小变大。红丸号船是第一个闯入金享根视线的。 身陷绝境的人,但凡看到生的希望,都会表现出欣喜若狂的神态。但金享根看到远处的航船,没有一丝的表情,他完全麻木了。 一叶黄色的漂浮物,在海面上十分耀眼。开足马力朝北逆风而行的红丸号船,已经没了劳斯莱斯的风度。很快,森田一郎就从望远镜里捕捉到了黄色的漂浮物。拉近距离后,森田一郎指挥水手,放下左舷的快艇,前去探察一下漂浮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红色的快艇像一团火,在湛蓝色的海面上犁开了一道白色的浪花。三等海尉佐藤山口是森田一郎的副手,他亲自带领四名海上自卫队队员前去探察。快艇在黄色的救生筏周围兜了两圈,佐藤三口才看清了救生筏有一男一女两个穿着救生衣的活人。他扯开嗓门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用日语喊了一嗓子没有反应,佐藤三口又用生硬的英语喊了一遍。 “我是韩国民航客机的机长。”金享根回答道。 “我是日本红丸号科学考察船,需要帮助吗?”佐藤三口大声问道。 “当然需要!我们是韩国客机的幸存者。”金享根有点不客气地喊道。 佐藤三口马上通过对讲机向森田一郎作了报告,森田一郎命令他赶紧把人救上船来。 毫无倦意的北风掀起了一米多高的海浪,快艇靠近救生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快艇刚要贴近救生筏,一个浪打过来,又分开了。锚钩显然没法使,钩上去非把救生筏戳泄气了不可。佐藤三口只好把一根缆绳甩给金享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