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正往胡小蛮逃走的方向张望着,躺在地上那位小衰神咬牙切齿地说话了：“弟兄,你牛......牛BI。你今儿,最好把我弄......弄死,你今儿要是弄......弄不死我,明天我就弄死你!” r
“呵呵,挺有性格啊。”一直沉默着的“记脸儿”冷冷一笑,走过去,一手将小衰神从地上给揪了起来,手中军刺已经抵在了小衰神的脸上,柔声问道：“那你想不想把我也弄死啊？” r
小衰神哼了一声,也不看他,只把凶狠的目光紧紧锁在老三身上。 r
“记脸儿”也不着恼,咯咯一笑,用军刺的侧面拍拍小衰神的脸,扭脸儿跟老三商量：“看这人也挺爷们的,弄死他我还真下不去手。可不整死他吧,我又睡不好觉,要不干脆,我把他脚筋儿挑了算了。这样,大家都安生。” r
小衰神身子一抖,依旧是不说话,只呼呼地喘着粗气,扭头望着“记脸儿”,眼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r
“记脸儿”平静地与小衰神对视半晌,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再跟我臭牛逼,信不信我先把你两只眼睛挖出来？” r
眼神不能杀人,却能夺人的胆气,在两个人眼神的较量中,小衰神终于挺不住败下阵来。小衰神叹了口气,眼皮往下一垂,有气无力地说：“行,哥......哥们儿,你够狠,今儿我认......认栽了。” r
“不......不栽面儿啊,兄弟,你挺......挺有种。”老三见小衰神低了头,反倒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象老熟人一般走上前,拍拍小衰神的肩膀。又让我和“记脸儿”把地上的两位糊涂护法也扶了起来,看得出,“记脸儿”下手还是挺有分寸的,两人虽迷迷糊糊,但应无大碍。 r
所谓不打不相识,老三笑嘻嘻地和小衰神盘起道来。小衰神自报家门,海地儿“大军”。老三点点头,说有点儿印象,又问大军知不知道海地儿的老黑。提起老黑的名头,大军显得特恭敬,连连点头说那是前辈。老三笑,说前两天还跟老黑玩麻将,老黑牌品太差,一输钱就摔牌骂骰子。大军听老三这么说,显得越发恭敬,忙问老三的名号。 r
老三报过名头,大军连说今天栽得不冤。两个人结结巴巴地盘了半日,俨然成了朋友,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r
后来我问老三,以小衰神这么凶悍的性格,怎么被“记脸儿”拿眼神一看,就服软了？老三告诉我,杀过人的人,其眼神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我忍不住问,“记脸儿”真的杀过人？老三笑着让我自己问“记脸儿”去。 r
不过老三后来给我做的一番分析,却让我受益匪浅。他说,人活着,其实就在一口气儿。比如小衰神之所以开始把话说得那么狠,主要是挨了打,心中憋着那么一股子怨气。可别小看了这股怨气,它能让人干出自己想都没想过的疯狂事情来,世界上很多恶性事件皆由此而起。可这股子怨气,经过“记脸儿”左一个挑脚筋儿,右一个挖眼仁儿,这么一吓唬,再加上用眼神那么一沟通,已经削弱了很多。怨气消了,胆气也就随之散去,胆气没了,人就知道害怕了。 r
老三与那三人嘻嘻哈哈打成一团,小后生挺尴尬地站在一旁,想插话又不敢,想走更不行。“记脸儿”也不参与,自个儿走到一旁抽烟。我在边上听了一阵,猛地想起,胡小蛮这傻丫头,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