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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行军篇(6)


  诌媚之奸术能够奏效,就在于谀媚者利用极为无耻的各种手段来使被谀者从精神、人格上得到出乎意料的高贵感和满足感。这种最有效应的谄媚术,以不顾事实、不讲原则、不讲是非、夸大其词、无中生有的口吐莲花来打动、迷惑对方,使其以为这是一片赤诚之心,忠于己爱护己,从而在甜言蜜语之中欣然接受颂词美语,不知不觉飘飘然中给谀者以可观的报答,这就是言词谀媚的“精神行贿”。

  再有就是取悦讨好,一味逢迎,与领导者打成一片。领导者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领导者讨厌什么,我也就对他恨而远之。在领导者经常出现的场合,也经常地恭谨观察,适时地美言几句。关键时刻甚至不惜泯灭个人道德良心,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唐初宰相娄师德是著名的会固宠保位之臣,其弟将出任刺史之职,类师德怕弟弟做官会得罪上级,危及权位,就问他将用什么来保全自己,娄弟长跪说:“即使现在有人向我脸上唾唾沫,我也不说什么,只是擦拭它。以此自辱自勉,兄长该不会有什么可担忧的吧。”不料娄师德对兄弟此说大为不满,喝道:“你此举正是我深以为忧的。人家唾我面目,是对我有怒气才这么作的;现在你去擦拭它,岂不是表示讨厌、憎恶他这么做吗?你应该不擦拭,让它自干,笑眯眯地表示接受它。”

  谄谀者厚颜无耻,一切唯上所需,注定了他会卖身投靠、攀龙附凤,将起码的人伦道德抛置脑后,甚至不惜认贼作父,真是恬不知耻到了极点。

  明英宗时代著名宦官王振,得宠时口含天宪,出纳王命,被英宗称之为“先生”,公侯勋爵则呼之为“翁父”,权势炙手可热,气焰万丈,趋之奉之者踏破门槛。只是身为宦官,不能生下一男半女。

  但王振这点几乎无法改变的“缺憾”,却为一位官员阿谀奉承提供了契机,此人就是工部郎中(工业部副部长)王佑。一次,王佑到王振府中去探望,闲聊之中,王振看到王佑乃一翩翩美青年,身材伟岸,脸型俊秀,只是没留通常非常流行的胡须,就困惑地问道:“王部长怎么没有胡须啊?”王佑不假思索地朗声下拜,说道:“老爷既无,儿安敢有?”这一句话立刻使王振哈哈大笑,非常高兴地答应收下这个干儿子,从此王佑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陈万年是西汉宣、元二帝时期的大臣,《汉书》上说他为人“廉平,内行修”,“事后母孝,淳厚备于行止”,是个孝谨清廉、宽厚忠直的谦谦君子。实际上这只是陈万年善于隐藏自己,给同事、上司和社会的一个错觉。善于察言观色、适时而变的陈万年是以“善事人”而著名于世的。

  汉宣帝时,外戚史高贵盛无比,对史高这样爱财好货的贪黩之人,陈万年主要采取重金贿赂的手段来献殷勤,竟然达到了“倾家自尽”的程度。

  丞相丙吉是汉宣帝的救命恩人,为人宽厚,清廉正直。对这样德高望重的人,陈万年不敢以金钱收买,而是通过恭敬其辞、殷勤其事来博取好感。他的表演骗取了丙吉的信任。丙吉在临终前向宣帝极力保举,推荐这位“忠善”的大臣,终使身无长技的陈万年爬到了御史大夫的高位。

  汉元帝时,资历深厚、精明强干的于定国出任丞相。陈万年知道自己才质平庸,根本不能与其相提并论,于是就采取一味阿顺、卑身曲意、执臣子礼的“谦卑”方法来固位。他与于定国“并位八年,论议无所拂”,心甘情愿做其附庸。

  陈万年对谄媚之术非常有心得,不但时时研习,而且还想将它传之久远,教导儿子以做官、富贵。他的第三个儿子陈咸,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数言事,刺讥近臣,书数十上,迁为左曹”,没有父亲的陈腐气息。陈万年见状又急又惧,便不顾自己老病之身,其日夜晚,将陈咸召至病榻前,向他传授为官之道,“语至夜半”,还是言犹未尽。

  谁知说者谆谆,听者藐藐,陈咸不胜其烦,昏昏欲睡,竟然一头撞在屏风上,陈万年这才感到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他恼羞成怒,厉声喝问:“乃公教戒汝,汝反睡,不听吾言,何也?”说罢举杖欲打。

  陈咸慌忙跪下赔罪说:“具晓所言,大要教咸谄也!”

  真是一语道破了陈万年为官处世的天机。

  陈万年宦海沉浮一生,信奉的是一个“谄”字;他政绩平平,却能名列三公,靠的也是一个“谄”字;而他打算留给子孙的传家宝,还是这个“谄”字!

  汉元帝时期,宦竖弄权,朝政日乱,陈万年之流只顾自己明哲保身、以谄媚权贵为急务,实在是不能逃脱历史的罪责。

  唐朝末年,淮南节度使高骈是位拥有重兵的大将。此人非常迷信,专信一些邪门歪道,尤其相信神仙之术。因此一些讲神仙术的人便利用这一点行骗以进身。诸葛殷、吕用之以此受到升官发财,受到重用。

  吕用之是个江湖骗子,知道高骈信神仙,就来个投其所好。高骈对他深信不疑,委以要职。

  诸葛殷是吕用之的好友,二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吕用之得到高骈信任后,就把诸葛殷找到家中,二人商量好了一条进见高骈的妙计。

  第二天早晨,吕用之去见高骈,面带诧异而又兴奋的神情,神秘地对高骈说,昨天晚上玉皇大帝托梦给他,告诉他说因为高骈军务过于繁忙,缺少人手,玉皇已经停止了自己身边的一位神仙的工作,把这位神仙派往凡间来辅佐高骈料理军政。又说这位神仙当在次日午后申酉之交的时辰到达幕府。说完,吕用之又把即将要来的神仙的外貌大体上描摹了一番。高骈深信不疑。

  午后申酉相交之时,也就是一点钟左右,门外果然有人求见,高骈连忙请进,盛情迎接,一看相貌,与吕用之说的十分相像。骈大惊。这诸葛殷先自我介绍一番,把在玉皇大帝身边的工作情景描摹得活灵活现,又说玉皇如何看重高骈的才干,夸奖他对神仙的忠诚笃信。把个高骈哄得晕头转向,立刻任命他掌管盐铁之职,实质上就是把高骈辖区的财政大权交给这位“玉皇大帝派来的神仙”。

  这位小神仙满脸淌黄水,浑身都是牛皮癣,两只小手不停地抓这搔那,身上头上不时地飘起落下细微的雪花,满指甲都是脓血。可这位嗜洁成癖的高骈不但不嫌弃,反而以为是神仙故意用形体的缺陷来考验他的诚心呢。所以他经常与之促膝而谈,同桌而食,还不停地用筷子给这个可敬的神仙夹菜。这时,高骈养的几只爱犬闻到诸葛殷身上的腥味都跑来围着他摇头摆尾,有的嗅嗅手,有的舔舔脸,对他似乎十分亲热。

  高骈心中纳闷,诸葛殷面带诡秘地微笑着对高骈说:“这几只犬都是天上的神犬,在玉皇大帝面前经常见到我,跟我特别熟。它们先来到人间帮助将军,一别几百年还没有忘记我,一见到我还是这么亲热,到底还是神仙界中的生灵啊!”高骈见状,更是大喜过望,对诸葛殷更是敬之若神了。

  关于高骈被“神仙”欺骗的故事还有一则。

  高骈与一位武将郑畋有仇隙,后来郑畋升任朝中宰相,这些情况吕用之当然了如指掌。一天午后,吕用之神色紧张地来找高骈,忙让高骈屏退左右,神秘地说,宰相郑畋派出一个精通武术的刺客来刺杀明公,今天晚上就要到了,请高骈早自为计。

  高骈大惊失色,忙请吕用之设计相救。吕用之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说:“此事并不太难,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张守一,剑术高明,凭他的本事可保明公无虞。但此人架子太大,不好请,需用重礼聘请方肯前来。”

  高骈忙问清住址,派人以重金大礼请来。张守一先装腔作势唬了一阵,最后答应由他装扮成高骈,睡在高骈的床上来对付刺客,让高骈离开一段距离听动静即可,以免两位武林高手的恶斗伤着他。高骈唯命是从。

  当天夜里,高骈穿了一身女人的衣裳,躺在邻近院子的一个小屋里,心中忐忑不安地倾听着自己居室方面的动静。

  夜静得可怕,万籁俱寂,忽听庭院中咣当一声,接着在高骈居住的房间里外传出一阵叮叮当当的铁器撞击声和二人厮杀格斗的声音,刀剑声脚步声响在一起,大约过了两刻钟,声音渐渐没有了。高骈听得分明,提心吊胆,一夜没敢合眼。天刚亮,立刻带着侍卫向自己房间走来。

  只见庭院和台阶上有几处血污,张守一手提着宝剑,宝剑上沾满了血迹,笑哈哈地站在门口,自矜又略表歉意地说:“来人果是一名武林高手,我若不格外小心,险遭毒手。如今他已身负重伤逃走,武功也被我彻底废了,明公可以高枕无忧了。”高骈见状,万分感激,先赠重金,又委以要职。

  其实这完全是场骗局。张守一只会几个套路,根本不通剑术,刺客更是子虚乌有。吕用之在事前准备好铜尺铁棍之物,再用胶囊装了一些猪血,在夜间先悄悄潜入其中。等到深更半夜之时,先把一铜器扔在台阶上,锵然有声,紧接着两个人用铁棒互相敲击,并不停地交换位置跺脚挪步,仿佛格斗一般,折腾了半个小时左右,二人累得气喘吁吁,然后把猪血洒在庭院和台阶上。二人捂着嘴对视着会意地默笑几声,吕用之就带着道具再从后门溜出去,张守一则睡在床上到天亮才起来。一场戏就这样演完了,从编排到导演和演出都只有这两位神秘的人物,把一个高骈骗得晕头转向,对二位佩服得五体投地,并暗自庆幸有神仙暗中帮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