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沧澜江上。
天空斑驳陆离、五光十色的晚霞,把半个天空都织成了发光的锦缎。血红的夕阳,在散乱无章的云朵霞片中徐徐下沉,它把蔷薇色的斜晖,闪烁不定地蒙在河面上,大河,如同被大火烧着了一般,变得一片金红。
另一半,天空湛蓝如洗,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高悬天地,遥望而去,一股幽兰深邃苍茫的感触直透灵魂的深处。天空浩瀚万里无一丝云彩,河面夹杂着山野花香的微风,如轻纱轻抚而过。几只苍鹰在天空惬意的盘旋,时不时的追逐略过平静宽广的河面,划过道道微皱的白色弧线,河面微波荡漾,在阳光的映射下,折射出耀眼的粼粼流光闪耀,在水面上缓缓跳动。
视线错过苍鹰划过荡起的涟漪,突然间平静的水面之下,一条黑色的阴影如鬼魄般在水下游过,模糊的样子看上去如一条巨舟一般大小,正缓慢的向前游动,不难看出这迷糊的影子是一条体型巨大无比的无名鱼类,如此庞大的身躯,在沧澜江中竟然一点都不显得笨拙,反而灵活优雅无比,时不时的跃出水面,向前游去。
青山绿水间,一苇巨帆划破气流从远处逆流而上,不时,山水交汇处一个褐色的影子越来越大。水面下那巨大模糊的影子,宛如受到惊吓一般,一个闪动沉入水下深处消失不见-----
视线放去,略过点点银光波纹闪烁的河面之上,一条斑驳形状不小的渔船劈浪而来,而在渔船的后方,则是带起一条白色的巨大水带泛起的浪花朵朵。在哪白色的水带之中一条长长的拖网拖在了渔船之后,随着那破浪而行的渔船前行。
这条渔船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船身斑驳陆离,显得非常的破旧,船头下方有红色的几个模糊的字体,依稀可见“大牛号”三个模糊的大字。
水面上讨生活的渔民,一般都给自家渔船起有一个土的掉渣的名字。有按照船的外形起的船名,如大马槽、小簸箕、大叉子、红柜子等等；有按渔民熟悉的事、物起的船名,如大萝卜、巧粉头（粉条）、小新牛、大笨猪等等；有渔家人随心所欲不知所云起的名字,如大猛添、小道鸡、三遛半等等。
据老辈人说,自古渔家起这样的船名,跟家里给孩子们起名字是一个道理。过去,穷人家的孩子不容易存活,如果名字起的太金贵了,会引起阎王爷的嫉妒,就更不容易存活了。这就是过去穷人家的孩子尽起些牛子呀、傻蛋呀、二歪子呀等俗气的名字。渔家人说,穷人的渔船起了好听的名字,惹了龙王爷动了嫉妒之心,倒霉的日子就不远了。
视线往上,渔船甲板之上,有几道匆忙的身影正在忙碌着。整理着一天的收获,不难看出来,虽然辛苦,但时不时地传出的阵阵笑语中,已经足以说明,收获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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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捕鱼收获可不小啊,是这半年多来鱼获最多的一次了吧?等上了岸,肯定能卖出一个合适的好价钱,分了钱,还能去.......嗨嗨”说话的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说话间搓了搓粗大的手掌似怀念一般的眨了眨眼皮。
因常年在船上打鱼,壮硕的体型外,一身小麦色的肤色,充满了力量。此人,身材壮硕,却有个与身材不符合的外号“猴子”,原名谢平,是因为小时候瘦弱,如瘦猴一般,所以起了一个贱名好养活,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在记得他的大号叫什么,渐渐的传开,都开始叫他猴子了。
为此,本就大大咧咧的性格,为人爽朗的他也不介意,不以为然,因此,足以说明猴子这人为人处世的豁达开朗。
猴子为人看起来有些好色猥琐气,常年在河上讨生活练就的脸皮巨厚无比,憨厚中偶尔蹦出一些花街柳巷的荤段子,为此让余下的几人笑了好长的时间,但是在这枯燥无味的沧澜江中漂泊,一漂就是好几个月的时间,两三个月才能靠岸,总之,也算是排遣寂寞消遣孤单的不错的方式,大家也乐于习惯了这种互相调侃的娱乐胡侃的方式。
猴子是大牛号上的鱼把式,几代人都在江面上讨生活,祖辈耳传身教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沧澜江宽八百里,长不知几何!远比它表面平静的风光对比,要凶险万分,哪里有风浪,江河怒嚎,哪里有水下礁石旋涡,哪里有什么鱼获,什么时候天晴,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下网,猴子看一眼就能知道。
所以,大家对其调侃归调侃,对他的为人绝对没有人有半点质疑,关键的时刻,会立刻聚拢在他的左右,毕竟捕鱼是个群策群力的集体的事。
“我说猴子,你如此大声嚷嚷,是不是又想那个烟花之地的姑娘了啊,就不怕回去你媳妇不让你上床去啊,哈哈。”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渔夫停下了手里的伙计,朝猴子笑骂一句,调侃道。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甲板上众人哄堂大笑,其中也有人出声附和。
“猴子,你给我说说上次你那脸上几道红印子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被媳妇抓的?哈哈------”
“对对对对猴哥,我发现最近你胆肥了很多啊,是不是白云城那个小翠逼你为她赎身?和我说说,你我都懂得,不告密,我保证不告密哈哈----
“呵呵----”
一时间,渔船甲板上,几人笑得放荡不羁,前仰后合。
猴子被众人调笑的脸色如上了腮红,加上他本来肤色就黑,一时间脸色如猪肝一般,老脸红的干笑着附和几声,怕丢了面子,话里话外道豪气的很,其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那笑声实在听得有些尴尬。
可是,猴子的心中却自豪的发出怕老婆不丢人的心声。
远处,船帆上,一位白衣清瘦却略显身材修长,面无血色却温暖如阳光般的少年,躺在巨大的纬帆上捂嘴偷偷乐呵,眼睛时不时的撇往瘦猴等这边。
船舱里有一位看起来犹如三十多岁的船娘正在教授一位打扮如春姑一般的女子熬煮浓白的鱼汤,正是船长大牛的婆姨。
“姑娘,我和你说,我这手艺可是从娘家带过来的秘方,尤其是对生病的人最滋补,现在对你家男人的身体最是有效,保管几天下来过后,你男人身体倍棒,好的像一头牛一样,让你大呼受不了,嘻嘻。”船娘边指点如春姑似的女子烹制鱼汤,边调笑家常。
而女子只是脸红如上了胭脂般点头不语,边在大牛婆姨的指点下烹制鱼汤。
人生就像一条大河,由于急流本身的冲击力,在从前没有水流的地方,冲刷出崭新的意料不到的河道,生活并不是一条人工开凿的运河,不能把河水限制在一些规定好了的河道内。
生活总要继续前行,时光如此,人,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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