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面对着少年此种笑容,顿时如找到了缓解尴尬的台阶,立即两眼一瞪,双手一撸袖口,故作嚣张大叫道:“哈哈哈.....夜云枫,你个臭小子也敢嘲笑猴爷我,给老子过来,让猴爷我好好教训你一下怎么尊敬老人家才是。”说话间跑过去,粗壮的手掌一拉缆绳,身体已经借势弹上了船帆之上。
少年一听,脸上乐呵的笑容顿时一定,愣了愣神随即翻了一个白眼,扯了扯嘴角说道:“猴叔,你这可就是不讲理了,这可不赖我,你可不能拿我当个台阶就下了,不然别人会笑话你欺负我这个病秧子了。”
“老子今天还真就欺负你这个兔崽子了,谁让你这个小兔崽子乐呵笑话猴叔我呢?哈哈,你给我不要跑......”
少年清瘦的身子一番就下了船帆,随即整个渔船甲板之上充满着众人哄堂大笑声一片。
被鱼把式猴子追打的少年正是夜云枫,至那日翠屏崖下遭遇那趟离奇的境遇之后,被白鹿送回遭遇寻找他的慕容春晓,青牛,夭夭之后,就陷入了时常昏迷时常清醒的状态中,被慕容春晓不要命一般的灌输了许多珍贵的丹药之后,身体才慢慢脱离了枯槁的样子,却时不时的吐上一口浓黑的乌血。
混混沌沌中,脑海里总是闪过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画面,精神备受折磨,清醒时,就想到了回家,这才有了渔船上这一行。
受伤的孩子总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回家,或许也只有家的港湾才能安抚那颗凄厉受伤的游子心。
在短促的过去的回顾中却有盏明灯,照彻了夜云枫灵魂的黑暗,使他的生存有点光彩。这盏灯就是亲情。他十分感谢它,因为靠了它自己才能够活到现在；而且把自小渴望并且缺失了家庭亲情给他留下的阴影扫除了的也正是它。
苍天不仁,视万物为邹狗,自打记事起开始,爹娘这两个字在夜云枫的心里既模糊又遥远,自小随老头子在封闭的南荒丛林里寄人篱下,吃尽了苦头,尝遍了世间的冷暖酸甜,世态炎凉。
自打知道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也是有父母的人,并且父母都建在,夜云枫从心底有过怨恨但却从未有责怪过他们。
自打回到青阳城与夜星河相认,虽然没有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娘亲,但却从此有了家,有了妹妹,有了家人,那个家庭虽不是太近人意但很暖很贴心,让他颠沛流离的心渐渐地有了归宿有了依靠。
时光荏苒,如今的夜云枫再也不是那个一遇到挫折就想躲到南荒丛林修罗岭的后山上哭鼻子的那个孩子,确确实实的第一时间是想到回到青阳城那个地方,那座满山青翠翠竹的碧枫堂,哪里有自己最在乎的人,哪里是自己的家。
家,一个想想都充满甜味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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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河寂寥,白云苍狗,夕阳晚照,连续在沧澜江上漂泊几天,沿途江面上渐渐地多了许多各式的船舶来往,画舫,商渡,客轮,渔舟,依稀可见上面各类人群,不时地能从远处传来古琴笙歌丝竹的声音。
看来,上船以来第一个可以停泊的渡口即将到来了。
夜云枫心情大好,他一个腾空在渔船上空翻起,落在了渔船最高的瞭望塔楼上,白衣胜雪,挥手间一张七弦古琴放于双膝,琴当然是慕容春晓的琴,夜云枫稍加酝酿,当即又是一声放荡不羁的哈哈大笑,大河泛滥,青山绿水,波涛阵阵,一个在近来昏沉中画面里翻唱的熟悉旋律出现在脑海,正符合此情此景此时心情。
夜云枫抬手一挥,手指在琴弦上划出一道谐音,心情壮怀澎湃间,不知不觉运用起了真气,琴音刺透哗啦啦的波浪声,传向四周。双手十指已经娴熟的在琴弦上弹拨起来。
咚……咚……咚……动人的前奏渐渐响起。时而高昂,时而低伏,光听到这前奏,正在船舱里打坐的慕容春晓的眼睛就已经有些微微发亮。
夜云枫忽然又是一阵狂浪的哈哈大笑,伴着琴声对着远山起伏的青山以及来往的千帆张口放声高歌:“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朝,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啦啦啦……啦啦啦……”
声音沙哑中的狂放,放声高歌的苍狂,歌声中的豪情,看通俗世的笑唱,应对着眼前的沧澜江纷纷撒撒,笑对苍茫,笑唱天下,笑唱苍生,此歌中。
此等豪情奔放婉转的歌曲以及放荡不羁的琴音,同这个时代是完全不同的风格,落入慕容春晓的耳中,让身为女子的她也是浑身一振,远处缓缓划过江水的画舫上的丝竹也渐渐的停下了笙歌的声音,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夜云枫豪迈的歌声和放荡不羁的琴音。
眼前的这个人还是自己见过的那个笑起来纯真的像个孩子,很阳光暖心的少年嘛?那个病恹恹一副瘦弱不堪的病公子?
初见到夜云枫的场景在脑海中出现,那个时而惊艳,时而疲懒,时而令人心疼的大孩子!慕容春晓的嘴角不自觉的浮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那个不计名利得失,那个据说甘愿顶着个废材的名声在自己家族中潜隐,那个为自己甘愿挡在身前的清瘦少年,其中的举例和眼前这个肆意挥洒才情的少年重叠在一起,如此才情居然甘愿在一句陈诺就欣然找到自己守护自己的人,果然是才情惊天武道天赋超绝的人,还是那个小师弟吗?。此云枫不是彼夜云枫,还能是谁?天下还有第二个如此才华的夜云枫么?我不信。”
白衣清瘦的少年,双手十指娴熟的在七根弦上摁、捺、挑、拨、扫、划、崩弹,琴声时而激昂,时而越演越烈,伴着他啦啦啦的和音,能让人心中所有的不快和烦恼统统忘却,此情最逍遥,此时不需要烦恼,只需要被他感染,陪他面对沧澜江一声豪笑。连青山大江也似乎被他的歌声和琴声给感染了,沧澜江的波涛时而汹涌,时而平静。江面上飞翔的红嘴鸥也越发无视沧澜江的波涛汹涌,敢于穿越澎湃的波涛。
慕容春晓的眼神有点迷茫和陶醉了,忽然琴声一变,夜云枫再次引吭高歌:“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朝,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啦啦啦啦啦……”
白衣少年一遍遍的重复弹唱,十指尽情的挥洒,仿佛要把这积压在心中的不快一朝发泄而尽。幸好天狐白浅此时不在他的身边,倘若她知道漏掉自己这个初识就毅然而然的追随的小弟弟弹唱的如此好歌好曲,定会后悔不已独求一醉。
船舱的目光凝望着渔船塔楼上那挥洒自如、豪情纵横的背影,越来越显迷离。心中一缕期盼多年,又封闭多年的情丝,今日就这样突然的,终于得见天日,被那歌声勾了去,缠绕在了那道背影上,死命的纠结,然后系得牢牢的,无法再解开。
多年后,这道背影让她一生一直无法忘怀。夜云枫心血来潮的无心之举,真是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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