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够照明的火把已经完全熄灭了,黑暗降临是所有恐惧的源泉,就连莫胡安这样天生胆大的人也不寒而栗。踩水的声音渐行渐远变成了划水的声音。
老陈领着莫胡安开始往更深的地方前进。
”陈老,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不把大家都叫上,这样也好有个照应“莫胡安压低声音小心的问道。
”一则徐瞎子他们不少人受了伤需要有所照应,二则万一我们俩出事他们也可以一走了之,你也不想你的兄弟跟着你来送死不是,这第三嘛“老陈卖起了关子”这第三就是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这地底下根本就没这深潭,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连接着另一个石室,你倒过斗对着方面也应该有所了解。我们俩一起行动起来也方便”。
老陈说话的声音也压的极低,一方面将注意力转移到耳朵上仔细聆听周围的情况,另一方面担心声音会吸引黑暗中的东西。莫胡安和老陈都十分小心的往潭中前行,水已经从刚刚的漫过膝盖上升了腰部了,这个时候行动起来十分不方便。
莫胡安忽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水里,幸好老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倾倒中的莫胡安。老陈感觉抓到了莫胡安的胳膊,用力往上一提将其扶正“胡安,你怎么了?“
”妈的个巴子,这潭地下什么东西,不溜秋的“莫胡安虽然生气,可还是压低声音回应老陈。
”我怎么没感觉?“老陈很是奇怪”什么样的,形容一下“。
”就是踩在上面软软的,滑滑的“莫胡安试着去形容踩到的东西,并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我记得就是刚刚这个地方“话没说完,莫胡安一脚又踩到那东西上面险些滑倒。
这下连老陈也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了,就在他们脚下。从刚刚开始声音就消失了,应该是停留在水底伺机而动,被莫胡安误打误撞踩了一下没发出什么大动作,可刚刚这下彻底惊到了。此刻正快速的在水里窜动着,老陈明显感觉身边的水流都开始打旋儿。
”陈老,你们没事儿吧“从岸边蹭蹭踏着水声跑来一个人,应该是事先吩咐,如果有动静就赶过来支援的兄弟。听声音应该已经不远了,水里声音大作,好像窜出个什么东西,往那个声音的地方去了。
”呃啊,救命,陈老救我,陈······陈老······老“一阵急促的呼救声,不时还有拍打水面的声音。
老陈和莫胡安听到后拼命的往呼救的地方赶,可是俩人身边的水位卡在腰边,要跑不能跑,想游又太浅,只能在水的阻力中艰难的前行。走了没几步,呼救的声音和在水里挣扎的声音都停止了,水面也恢复了平静。这下两人也犯起难来,这又回到刚才那种尴尬的对峙场面,不仅要小心的应付水里的东西,还要尽快找到通往另一个石室入口,耗在这里只有等死。
”啪嗒啪嗒“清脆的踩水声再次响起,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是这次是从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响起。
莫胡安很清楚的知道其中一个由远而近,已经在自己面前四五米的地方了,可是却突然停住了。左手的刮镰已经随时蓄力一击向前劈去了,啪嗒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化成水流嘻嘻流淌的声音。
老陈忽然像被什么抓住,整个人不自然的抖了个机灵,”嘘,别发出声音,动作轻点儿跟我来“黑暗中响起了一个格外低沉的声音,不过莫胡安和老陈同时意识到对面的来路,是张翔。
另一个“啪嗒啪嗒”的响声逐渐离他们越来越远,两人在黑暗中紧紧的跟随着张翔,时而放慢步伐,时而动作加快,在到达浅水区的时候,他们同时发现那”啪嗒啪嗒“的声音是张翔发出来。莫胡安有些惊愕,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张翔拉起来,疯狂的跑动,左转右转,莫胡安和老陈已然分不清东西南北。
在转过一个很大的圆弧湾之后,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光,尽管十分的微弱,可已经算是救命稻草了,他们快步上前,光线照设无法睁开双眼,在适应了一阵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有张翔,胡彪还有徐瞎子等剩下的几个兄弟。莫胡安看到自家的兄弟平安无事,上前一把抱住,并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但很快兴奋之余莫胡安觉察到大伙的不对劲。大家都一言不发,张翔还喘着气,胡彪则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又是怎么找到我和胡安的?”老陈知道他们找到了另一间石室,就是这里。毕竟之前已经来过一次,离别数年,虽然地貌多少有些改变,可这间石室里的一股清雅的芳香,这么多年过去他都无法忘记。气氛有些奇怪,怎么大家都不说话,老陈这才发觉队伍里又少人了,加上自己和胡安总共这里才十个人,又少了四个!
老陈很是自责,自己把大家带出来,原本三十多人的队伍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二,缓慢的抽出那杆旱烟,席地而坐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开始吞云吐雾。
一旁的莫胡安虽谈不上神经大条,可一时间也没发现什么不对。还一个人热热闹闹的庆幸自己脱离黑暗找到了大伙儿,直到回过头来看到老陈一言不发的抽烟,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再看看其他人,这回他发现队伍里缺少的不是其他人,正是自己的好兄弟,莫家大寨二把手徐瞎子。他先是一愣,然后强颜欢笑地问道“瞎子你他妈的给老子出来,多大的人了,还在玩捉迷藏。快出来,快出来”莫胡安的脸逐渐扭曲,泪水刚开始时还紧紧是浸湿眼眶,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快出来”莫胡安哭的已成一个泪人。
在场任何一个兄弟不为之动容,堂堂七尺山寨大当家,哭的如同一个小家碧玉的媳妇儿。他们虽然永远无法理解莫大当家对于老二徐瞎子的那份感情,可从他的泪水中他们读出了那份豪情义气,那是铁血男儿之间才有的情谊。
此刻的莫胡安依然变成嚎啕大哭,丝毫没理会别人的看法。老陈看着一手把到大的莫胡安,心里想到莫胡安离开的那天,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如何如何的相遇徐瞎子,又一路如何披荆斩棘光复了现在的莫家大寨。尽管具体情况现在不得而知,但莫胡安此刻的一举一动触动了老陈。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将其拥入怀中。亦如当年被走在街市上,被人唾弃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胡安在自己怀中一样,不是父子却亲如父子。
待莫胡安情绪稍作稳定,老陈看着张翔”说吧,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或者说,你们是如何发现这座石室的”。
张翔望向胡彪,在胡彪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后,鼓起勇气望着还在抽泣的莫胡安满脸愧疚地说“我掉下来的时候,正好掉进了深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