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主登基,妄图恢复已亡之国。
大总统命讨逆军北上入京,其中一路人马从河南出发,舍近绕远经太行山脉往山西方向前进。
烽火战乱,不少流氓、乞丐、逃兵躲进深山就地落草,一时间匪患成灾,其中以山西匪患尤为猖獗。大多以小股人马居多,其中最出名的被当地群众戏称为——十八路诸侯。在经过多次的大清剿后,不少土匪沿着太行山脉走向或逃窜,或深藏,化整为零,潜藏在各险要的必经之路上,以勾结官商,打家劫舍,绑架勒索为生。
这支讨逆军借道北上,却屡受袭击,由刚开始的上千人,在几次大的遭遇战中被打的七零八落,剩下五百多人。最高指挥员石华龙曾在最后一次遭袭战中下了这样的命令:命令我部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突围,进入山西地界。在五肠羊指峰下汇合,各小队均以连队最高军衔为指挥。
进山的时候共有两个团,石华龙当时还是副营级。他的营担任整个团的后方安全,一些重武器也配给到他们营上,行军速度倒还能勉强跟上。但进山的第三天,入了夜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雾过后,就彻底与前面的部队失去了联系。
再次遇到前方的友军时,是行军的第五天,石华龙的上级和另一位姓严的营长听到对面的山头有枪声,便带了一个营前去查看。留下石华龙带领剩下的另一个营休整,并做好准备随时增援。
说来也怪,整个营四五百号人刚去了半个小时,山谷里再次下起大雾,伴随着绵绵的细雨仿佛给对面的山头蒙上一层纱,但偶尔还能听到急促的枪声。
石华龙掐着手里的怀表,焦躁的等着对面发过来的信号。已经一个小时了,按说营长带着一个营应该早已加入了战斗,毕竟这枪声不曾停过,但不知为何迟迟未发出增援信号。难道说,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怕对面有埋伏,石华龙心里泛起了嘀咕。
枪声突然骤停,雨还在下,林子里传来清脆的鸟鸣,一切似乎没有发生,空气中静谧地让人毛孔疏张。
石化龙再也忍不住了,整整两个小时,除了袖手旁观在原地等待对面的进展,不知道一丁点儿消息,连个回来传话的人都没有。掏出腰间的配枪,对着对面的山林胡乱扣了一下板机,枪声在林间回荡,惊出一群飞鸟,随后再次陷入安静。
队伍开始躁动不安,显然大家也开始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有人提议大家一起冲上对面山头看个究竟,也有人说万一有个埋伏那岂不是全军覆没,还有人造起谣对面山上有吃人的怪物,到了那边就发不出声音,跑都跑不了。
说有怪物的人说的神乎其神,相传在这一片山林里有一种长得像羊的怪物,拥有三个头,叫声像狗,会让自己领地里动物发不出声音。然后凭借奇快的速度去围捕猎物,猎枪都打不中这种怪物。
更多的人开始相信这种说法,因为已经好半天了,对面没有半个人跑回来,行军打仗就算吃了败仗也不会连一个漏网的都没有。其次,虽然细雨濛濛,声音的传递不是太好,但隐约能听到几声尖锐的犬吠。
最开始听见这个声音的是一个刚入伍的叫狗娃的新兵蛋子,才十几岁。旁边的一些老油子就吓唬他“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你小子不是被枪炮声吓得尿了裤子想做逃兵”。
狗娃战战兢兢“俺没有说谎,俺听的很清楚,还不止一只”。
“你小子,乡下来的就是没见过世面,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狗”坐在树下休息的大胡子冷哼一声。
“进山好几天了,别说野狗,我连只野兔子都没看见”大胡子对面一个癞子头擦着枪,专心的校准枪上的准心。
“郝癞子怎么就你嘴馋,这些野味都是被你身上的煞气吓跑的”说话的是个谢了顶的胖子,肚子上的赘肉跟肿瘤一样托在肚子上摇摇欲坠,身后背着口行军锅,锅上斜系一个破了洞的钢盔。
“我说王胖子你能把你那口大锅拿下来嘛,看的我都累”郝癞子回头瞟了一眼王胖子,继续专心的擦着枪。擦着擦着还不忘提醒王胖子“感情你身上没煞气,抓两只野鸡来解解尝。”
“别介啊,狗娃不是说听到狗叫吗,让他去逮一只回来,回来让老王做烤狗肉。我还记得上回我和大胡子老王三人吃的烤狗肉,那叫一个香。”边说边流口水的名叫张翔,比狗娃大个几岁,打入营就看狗娃不痛快,嫌他装老实。
狗娃平时就不怎么爱说话,被张翔这么一呛更没声儿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跟郝癞子有的一拼,属你俩嘴馋,上次烤狗肉还没和你算账呢”一提烤狗肉王胖子就火大。
“狗娃你确定你真的听见狗叫?”老头说话铿锵有力,表情严肃。
“陈队长,小娃娃说的话不能相信,他八成是骗你的”大胡子仍然懒洋洋的靠在大树上。
“如果我告诉你我刚才也听见狗叫了呢”老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半眯着眼睛。但说到听到狗叫四个字的时候,眼睛瞪的老大,就像亲眼看见一样。
这句话听得狗娃多了些许底气“俺们家养了四五条狗,俺从小就跟它们一起长大,俺还能听错?”。
吓得周围的几个人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郝癞子直接站了起,把枪拽的更紧。张翔索性就近往王胖子旁边靠了过去。王胖子直接笑了“怪不得你叫狗娃呢,原来这么来的”。
“我说陈队长,你也一把年纪了,指不定耳朵听错了呢。总不能跟着个小娃娃瞎起哄吧”大胡子自认为见过大世面,且对于这个年事已高的陈队长听力也有所质疑。
“没跑儿,听听的真真切切”陈队长恢复到已往的神色,半眯着眼睛,说话不紧不慢。
“快看,对面山上似乎有东西在跑,像条狗”有人惊呼道。
大雾深处,隐约有一只四足兽在飞快的奔跑,雾气太大只能隐约的看见四条腿在前后交替,加之飞窜的速度太快,只一两分钟便消失了。
整个队伍炸开了锅,更有甚者扔下枪就往回跑。
石华龙也按耐不住了,虽然这支部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但又不能放着这些逃兵不管。他所知道的是,军人要有军人的气节,纵使前面是洪水猛兽也要迎面而去。拔出配枪,举天鸣三响,一脸严肃的看着逃跑者的方向,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平时少言寡语的副营长下一枪就是对着某些人的头颅了。
幸好有些还有少许理智的看了看漫山的迷雾,再看看营长手上的枪,无精打采的回到队伍里。还有些慌不择路的则直接从陡坡悬崖上摔了下去。
石华龙摇了摇头,看着那些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尔等自身自灭便是”。
稍作整理,石化龙做出如下决定:
其一大部队向对面山头移动,有违令者杀无赦。
其二由老陈头带上他的排作为侦查小队先行于大部队,目的是勘察前方敌情,一有情况随时回报。
其三部队所有炊事班留下,就近寻找食材,部队携带食物不是太多能省则省。
临出发前两个连长和一个代理连长和石华龙开了简短小会,主要是两位连长没有搞懂整个营里这么多人为什么独独派老陈头的排做侦查,部队的食物也是相当的充足为何又要让炊事班就近寻找食材等一些小问题的探讨。
石华龙只是静静看着开拔的部队,漫不经心道“一切尚不是很清楚,等到了对面的山头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