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兵并不知晓他入门后的这一系列变故,每日都到树林中修习青澜功,只是每日他都发现有人在旁监视。
本来嘛,胡兵的神识虽然没有特殊修练过,但毕竟根基层次在那摆着,一个青衣弟子的暗中跟随又怎么逃的过他的神识。
胡兵对此也不在意,要是白云门上下对他这个说不清来历的人一点也不设防,他才会觉得奇怪。只要对方没有恶意,他也不想点破,只管自己专心修练就是。
这一晚,那跟着胡兵的青衣弟子,在他房外正在养神。忽听到“啪嚓”一声,胡兵屋内传来碗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又是接连数声。
这小师叔是生谁的气了,难道是发现我监视了?不可能,他不过是个凡人才修练一月有余,不可能发现我,那是?是了,定然是他恼自己修行一点成效也无。暗恨自己,这才摔碗。
第二日,青衣第子趁胡兵在林中修练,进得房中,果然,见昨晚给胡兵送的食盒内的碗、盘尽皆被摔碎掉,青衣第子打扫了房间,自去叶成那里汇报。
如此,每晚胡兵的屋里皆是传来摔碗声,又过了十余日,每晚桌上的摔碗声,渐渐变得少了起来。
到胡兵修行第二个月结束,屋内再无摔碗声传出。
“你说兵儿每晚已经不在摔碗了是吗?”叶成背负双手叹道。
“是,三日前,小师叔屋内便听不到摔碗声了。”青衣弟子答道。
叶成书房中,青衣弟子正在汇报近来胡兵的情况。
“知道了,你下去吧,以后每日也不必再跟着他了!”
“是”青衣第子应了一声,便退出房间,修练去了。
唉,兵儿还是年纪太小,如此心浮气躁,修练无进境,竟然连摔了半个多月的碗来出气,资质虽好,心性却仍须磨炼啊。
那三月之期只有一月时日,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奇迹可言了。
我既收他为徒,得为他想个出路才是。等胡兵真被撵下山去,我便修书几封给一些老友,请他们代为照顾吧。
叶成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给胡兵铺好后路。胡兵若是知道他这心里还没承认的师傅,对他竟然如此挂心,应该大为感动吧。
胡兵每日仍是寅时初便到那片林子里修练,直到亥时才回,一天都没有间断过。
一个月转眼即到,这一日正是三月之期的正日子。
此时,胡兵正在林中一如既往盘膝修练着。他现在穿着白云门的蓝色服饰,自己的白色衣衫和玉带被收入了储物袋。
只见他长发披肩,蓝衣如洗,更显清新出尘。胡兵双眼微闭,一片红色枫叶围着他缓缓转动。
这枫叶正是胡兵用驱物术操控,这一个月来他一边修行青澜术,一边分出一丝神念操控灵力控制枫叶围着他转动。
一个月前,他发现跟随他的青衣弟子不再出现,别的人也不曾来,便大胆使用驱物术了。
红色枫叶,鲜艳如血,围着他不停转动,加上他的不凡气质,倒也有几分道家的意味。
忽然,胡兵睁开双眼,伸出双指夹住红叶,立于胸前:“嗯?有人来了,这倒奇怪,那青衣弟子退去后,再没人来过,就连那说是要代师传道的大师兄也一次没见。不知,是谁来此。”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外来了一人,看其甚是着急。竟然使用的是不伦不类的御空之术。
到了近处,胡兵才看出是叶永恒。
“胡兵大哥,别练了,快与我走。”叶永恒不待身形停稳便急道。
“发生了什么事?”胡兵边问边站起身来。
“你先别问了,和我走便是!”叶永恒不待胡兵答话,抓住胡兵便急着向来路冲去。
“到底怎么了”
“爹爹让我带你到议事房,但你却要和我先去悔过崖去见我姐姐。”
“到底怎么回事,师父找我何事,我们却是又为何先去见永碧?”
“你我且快些赶路,我在路上与你细说”叶永恒脚下丝毫不慢的答道。
二人一路急急向悔过崖赶来。
路上叶永恒向胡兵讲诉了,胡兵入门第二日发生的种种,重点说了三月之期的事。
今日,便是到期之日,副门主及各位长老已经料定胡兵定然不能过关,甚至修行一点进展都没有,只待把胡兵叫去议事房验过,便将胡兵撵下山去。
叶永碧得到信息,苦求叶成夫妇,想将胡兵留在山上,可叶成夫妇也是无法可想。叶永碧这才叫叶永恒将胡兵带到悔过崖,想和他见一面。
叶永恒也猜测说不定这将是二人此生最后的见面,如果见不到恐怕今生也未必再有机会见了。
这才让叶永恒急急赶在门中执事弟子赶到之前,将胡兵带走。叶永恒又安慰胡兵说,就算撵下山去,爹爹已经休书找老友代为教导等等之言。
胡兵听了叶永恒所言,心下又是气愤,又是感动。
气愤的是副门主叶枫、叶永茂父子,自己从未得罪过这父子二人,可是从入门到现在,父子二人处处针对,竟然还想出了这三月之期的事。
感动的是叶成夫妇,虽然和自己三个月来就谈过有限的几句话,可是对自己可以说是非常不错。先是以青澜术相授,后又是宁可叶永碧受苦也要保自己,如今更是为自己找好了后路。
令他感动的还有叶永碧,本是萍水相逢,而且说起来这叶永碧还算是胡兵的“救命恩人”,从救胡兵、带他上山,让他入门基本都是这个小丫头在主导,对于任何一个凡人来说,每一件都是大恩德。
叶永碧令胡兵心中感动,但也让胡兵有一丝困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胡兵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小枫林,悔过崖就在小枫林之上。
再向山顶行去片刻,只听前方,似有争吵声。二人不由加快了脚步
“大师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非要将胡兵撵下山去。”却是叶永碧的声音。
“小师妹,不是我要撵他,是他如果在我白云门,会给门里带来大麻烦。”叶永茂的声音也向胡兵二人传来。
“什么麻烦,杀那张青的事,我们四个人谁都不说,哪个会知道。上得山来,你答应过我什么,不是说好谁都不讲出来的吗?
你倒好,将事情告诉了你爹爹,现下,所有的长老都知道,恐怕有些长老亲近的弟子也已经知道了。
时间一久难保不会传到黄沙谷的耳中,我看给门中带来大麻烦的是你。”
此时胡兵、叶永恒已经来到悔过崖,胡兵拉着叶永恒躲入树丛中,由树枝间隙,已经看清崖上众人。
崖上共有六人。叶永碧,叶永茂自在其中。别外四人,有三个看服饰应是门中的执事弟子,站在叶永茂身后。
另一个人却是个赤脸青年,站在叶永碧身侧。
叶永恒知道胡兵不识得,向他轻声说道:“那是二师兄叶永烈,也是我叶家的族人。”
“我给门里带来麻烦?
要不是你在溪水镇非要看这油滑的小子的热闹,后来又非要救他,又哪来这么多事,现在却推在我身上?哼哼!小师妹,就算你相中了那个小子,现在也应死心了。”叶永茂狠狠道。
“你说--你说什么?谁相中他了,你--你--”叶永碧手指叶永茂,气得一句话说不上来,竟是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大师兄,你太过份了,你怎么能这样说小师妹”叶永烈在旁怒道。
“怎么?我说错了吗?她自打见了那个小白脸,就被他迷住了,先是救他,后来更是将他带上山来,而后更是求着门主将那小白脸收入门中,想和他长相厮守吧!”叶永茂阴阳怪气的说道。
其实,这叶永碧刚刚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平日里在这枫林山上,年轻弟子自然很多,但大多古板,少有几个活泼的也是时间都用在修练上。
叶永碧在山上自觉无趣,才寻个由头与叶永茂、叶永恒下山去。
自打在溪水镇遇见胡兵,只觉胡兵不死板,又好玩的紧,待胡兵在酒楼里拿出灵石,叶永碧对胡兵更加好奇,加上胡兵本就长得帅气,难免想和他多接触、接触。
到得后来,听了胡兵的身世,叶永碧天真、善良自然不疑有他,心下对胡兵更觉可怜,这才想让他拜叶成为师父,也好能对他照应几分。
严格说来,叶永碧对胡兵是有一些好感,不自觉想和他在一起玩耍,再加上一些怜悯。但也仅限于此。远远谈不上什么长相厮守。
叶永碧听了叶永茂如此说她,一个是委屈,一个是羞恼,一个女孩子脸上又哪里挂得住这般说辞,却是蹲下身来,抱头大哭。
叶永烈刚要劝慰叶永碧,却听那叶永茂接着说道:
“现在,你那个小白脸想是已经被叫去议事房。经过我爹爹检验,想来修行未有寸进,必是被撵下山去了,哈哈哈”叶永茂说完一番狂笑,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
“如今,你没有了那小白脸,还是回头看看我这个你的大师兄,论样貌自也不丑,论修行更是我辈弟子中的翘楚,论门庭你我本是表兄妹,你父为门主,我父为副门主。
我们要是在一起了,这白云门还不是我们叶家的吗?”
“住口!”未等叶永茂说完,叶永烈已是青筋暴跳,喝断叶永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