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针上的毒药是由昏麻草提炼出来的汁液,刺入血脉里,连马儿都要昏迷。但令曹豹万万没想到的是,陈到在豫州务农时,有次锄草误被昏麻草的小刺刺中,昏迷了十多天,这之后体内竟对此毒产生了抗力。因此别人可能要昏迷十天半月的,陈到却半个时辰不到就醒了。
陈到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暗室内,侧耳细听,就能听见屋外的谈话声。
“大人,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刀宰了他!”这是曹豹的一个下属的声音。
“不不不,他若死在我府中,我也难逃干系,等刘备小儿回来了也没法解释。”曹豹说道。
“那该如何做?”下属问道。
“哼哼,我听说刘备对城西一个叫甘倩的女子颇感兴趣,若是甘倩被这家伙玷污了,你说刘备会怎样?”曹豹一脸淫邪的说道。
“大人英明!”下属恭维道。
陈到在里头听得心惊,好一个借刀杀人之策,曹豹这厮好狠毒。
陈到听见推门而入的声音,仍装作昏迷不醒。曹豹朝着陈到走了过来,曹豹拍了拍陈到的脸说道:“将军?醒醒!”见陈到没有反应,曹豹这才阴冷的笑道:“想不到你也有今日,挡我财路者就得死。”
曹豹对下属说道:“给这家伙服下药丸,然后把那女子带过来,把门给我锁好,明早刘备就该回来了,到时候,哈哈!”曹豹说完大笑而去。下属也跟走了出去,陈到分析应该是去拿那什么药丸了。陈到转念一想,撕下身上衣衫的一角,塞进嘴里,封着食道。
没过多久,曹豹的下属又走了回来,弄破蜡丸的声音传来,接着一阵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一颗拇指头般大的药丸塞进了陈到口中,恰好落入碎布里。
下属笑道:“这药下去,什么贞洁烈妇,坚强君子都受不了,你这家伙,让你死前快活一把。”下属走到门边喝道:“去把那婆娘带过来。”陈到怕药由湿布渗入喉间,正暗自叫苦,得此良机,忙吐了出来,藏在身下。
陈到透过眼缝看见一个少女被两个下人架了进来,看她不省人事,估计也是被下了药,这少女应该就是甘倩了吧,陈到想到。
甘倩被抬到床上,与陈到躺在一块。下属冷哼一声,关门离去,临走前还把门给锁上。陈到听脚步已经远去,猛地起身,打量了一下榻上的甘倩,杏脸桃腮的,应该正值二八妙龄,甚是可人,怪不得能让刘备倾心。
陈到摇了摇甘倩,轻声说道:“姑娘,醒醒!”见甘倩不醒,陈到取来桌边的水,灌入甘倩的口中。甘倩被水一呛,醒了过来,一见到陈到,吓得蜷成一团,一脸惊恐的问道:“你是谁?”
“姑娘莫怕,在下是刘使君的部下…”陈到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甘倩恨恨地说道:“这个曹豹也太不是人了!”
“姑娘,在下倒是有一计可让我们逃出去。”陈到低声说道“…”
夜深了,参加宴席的人们大都已经离去了,两个家丁正在巡夜,忽听见屋内传来声响,家丁凑近一听,原来是一个女子在喊:“救命啊!”“不要过来!”家丁相视笑了笑,竖起耳朵仔细听。
屋内忽然静了下来,一丝声响都没有。
“怎么回事?”一个家丁心生疑惑,用手指沾了点唾沫,浸破窗纸,却见烛光下,一个人直勾勾倒在地上,脸上满是血迹,看那着装竟是陈到!
“不好了,那婆娘把人杀了!”家丁喊道。“不会吧,那厮那么蛮勇,怎么可能?”同伴质疑道。
“你别忘了他被下了药。”家丁道。“那怎么办?曹大人不是说不能让他死在这儿吗。”同伴惊慌的说道。
“你先进去看看。”家丁一推同伴。“你怎么不去?”“那好,我俩一起进去。”两个家丁嘀咕着。开了锁,推门进去。刚走进去两步,躲在门后的陈到悄悄上前,双手齐出,对着他俩的后颈猛地劈下。两人未来得及呼叫,便倒在地上。
甘倩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说道:“成功了,你的手臂没事吧?”原来刚刚陈到将自己身上的衣袍脱与甘倩换上,又割了自己的手臂,把血抹在甘倩脸上,这样黑暗中对方难以看清脸面,只能以衣服判断倒地的是陈到。
陈到和甘倩换上家丁的衣服,逃出暗室。
陈到与甘倩往左跑去,刚转过墙,猛然发现曹府后门守卫着十来个家兵,个个提着钢刀。陈到拉着甘倩想要退回去,怎料被曹豹的家兵发现了,家兵们立刻挥刀扑来。这些家兵武功稀松,但陈到气力还未完全恢复,再加上还要保护着甘倩,竟被逼得直退。
陈到正缠斗着,忽见一个家僮从背后袭来,举刀过顶,就要朝甘倩挥落。陈到忙将甘倩推开,那刀却在陈到胸口划开了个狰狞的口子,鲜血直流!
陈到暴喝一声,反手夺过刀子,一刀将那个家兵斩杀。陈到拉着甘倩,左突右杀,好不容易杀出重围,像没头苍蝇般逃窜。
陈到与甘倩逃到马厩边上,便听见远处传来家兵的叫嚷声:“不好了,那两人跑了!”随后而至的是砰砰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快,躲起来!”陈到赶紧与甘倩躲进马槽里,拿了些干草料盖在身上。几个家兵赶了过来,四下张望,其中一人说道:“看来不在此处,走,去庭院看看。”几个家兵又匆匆离去。陈到听脚步声远了,忙从马槽里爬起,与甘倩相视一下,甘倩扑哧笑了出来,并帮你把头上的稻草拨落。
“快走吧。”陈到痴迷的看了甘倩一眼,说道。两人从马厩后的栅栏钻了出去。陈到与甘倩穿过庭院,直至围墙之下。
“糟糕,没路了。”甘倩皱着粉眉说道。
陈到伏下身子,说道:“快,踩着我的背翻过去。”甘倩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甘倩吃力地爬上墙头,却差点叫出声来。“怎么了?”陈到担心的问道。
甘倩小声说道“下面是河…”
“跳啊,不然追兵来了就没命了。”陈到说道。这时,远处传来叫嚷声。甘倩紧闭双眼,纵身一跳。陈到随后也翻过墙头,跳下河,将在水中挣扎的甘倩架起,游水到对岸。
陈到护着甘倩在野地里呆了一夜,直到追兵完全散去,这才赶回刘备的府邸,刘备见甘倩来到,心中暗喜,又见她颇为狼狈,连忙问是怎么回事。甘倩将曹豹绑架她,设计陷害陈到的事一一道出,说到伤心处不禁用手抹去眼角的泪珠。
刘备一拍桌子大怒道:“曹豹这厮实在可恶,罪无可赦,不将他千刀万剐实在难以发泄我心中的痛恨!”言毕,刘备令张飞率三千甲士包围曹豹府邸。曹豹出府,故意装作大惊的神色说道:“三将军这是干什么?”
张飞叫道:“你这鸟人,想我哥哥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看我不将你戳几个透明窟窿。”张飞一矛刺过去,曹豹仓惶逃入府中,紧闭大门,数百家兵张弓搭箭,死不投降。
张飞令军士搭起短梯绳索,攻入曹府,曹豹忙令家兵射箭还击,张飞攻势受阻,又令军士放火烧开府门,挥兵杀入,家兵们抵挡不住,或降或逃。
曹豹急忙从后院逃离,刚出后门,便见陈到横枪立马,挡在门外。曹豹眼角微颤,舞刀杀来。陈到大喝一声,一枪挑飞他的钢刀,又一枪,直插咽喉,穿过曹豹的脖颈而出。曹豹瞳孔放大,跪倒在地。陈到割了他的首级,用枪高挑过顶,长啸一声,眼中寒光放射。
几日后,刘备与甘倩举办大婚,城中皆披红挂彩,军民皆喜。陈到护着花轿前往府衙,看着身穿凤冠霞帔的甘倩缓缓步入大门,陈到心中不免有几分怅然。甘倩临进门时,回头凝望了陈到一眼,眼中流露的情感让陈到迷离。陈到索性别过头,驱马离去,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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