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刘表怒气冲冲地在案几上狠狠拍了一下,怒视着堂前跪着的蔡瑁,嘶声大吼:“蔡瑁,五万大军啊,就回来五千人,你竟然还有脸见本将,为何不在外面自尽全节?”
蔡瑁再也没有刚刚当上中郎将时候的得意和傲气了,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盔甲上尽是血,这不是他跟张济大军厮杀的血,而是故意弄上去的。
左臂的那一刀,也是他自己砍的,为的就是给刘表等人一种假象,他蔡瑁也奋力杀敌了,是浴血奋战之后才逃回来的。
被刘表这么一拍桌子,蔡瑁登时吓得一个哆嗦,低着头,默然不语。
刘表简直要被气炸了肺,先是张允损失了三万大军,接着是蔡瑁损失了四万五千人,前后加在一起,足足七万五千人啊。
就算荆州人口富庶,也不到二百万啊,只能养得起二十万大军。
这可好,打了两次仗,就丢掉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单单这些还不算,猛将黄忠投降了,名将文聘投降了,一个不出名的魏延被张济挖走了,刘表隐隐觉得不安,他跟张济之间的实力正在发生着悄悄的逆转。
所以,刘表越看蔡瑁,越是觉得不顺眼,暗骂自己怎么瞎了眼,派出这么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领军打仗呢?
“来人。”刘表当然不会说自己用人不当,立即一拍案几,大吼一声,“将蔡瑁拖出去斩了。”
“啊……”蔡瑁大吃一惊,急忙大喊,“姐夫,饶命啊,姐夫,此战虽败,并非是瑁一人之过,实是那何家跟张济勾结,欺骗于我,这才导致大败。”
刘表杀蔡瑁,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有蔡氏在那里放着呢,刘表只是故意吓吓蔡瑁。
果然,蒯良立即就站起身来:“主公息怒,蔡将军虽有此战之败,却罪不至死。那何家通敌,乃是罪魁祸首,还请主公三思。”
王威看了蔡瑁一眼,虽有不屑,也是站起身来,说道:“主公,蒯主簿言之有理,还请主公明鉴。”
接着,邓曦、王璨、刘先、伊籍、庞季、韩嵩等人纷纷为蔡瑁求情。
刘表这才怒火稍减,缓缓坐下来,淡淡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免蔡瑁俸禄三年,以充抚恤,另外,再杖责三十,以正军威。”
蔡瑁大喜:“多谢主公不杀之恩,多谢主公不杀之恩。”
刘表一甩衣袖:“愣什么,还不滚出去领军杖。”
“是,是。”蔡瑁哪里还敢再停留,立即就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出了门,蔡瑁不禁松了一口气,急忙回自己府上去了。
什么三十军杖,蔡瑁心中明白,那是刘表故意说的,打不打无所谓。
到时候,只要找一辆车子,蔡瑁趴在上面,屁股上抹点血,盖上一层布,让军营中的士兵都看看,就可以过关了。
骂走蔡瑁,刘表叹了口气,问:“张济贼子攻克新野和朝阳,全占南阳郡,大军随时都能南下,汝等可有什么妙计啊?”
蒯良转首看了一圈,说道:“主公,张济虽然全占南阳,但手中并无水军,无法横渡汉水,是以我襄阳之危暂时还不足为虑。”
“不过,假以时日,待张济建成战船,练出水军,襄阳危矣。是以,良以为,立即派人北上,跟张济谈判,收回新野。”
“收回新野?”刘表一愣,“那张济乃贼子也,如何肯再次将新野让出?”
蒯良微微一笑:“主公,张济虽强,但主公若是倾荆州之兵与之决斗,以黄祖将军为将,未必会输。而且,张济已经得罪过曹操,如果在张济与主公决战之际,曹操突然大军南下,张济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是以,良认为,张济绝对会接受主公收回新野城的提议,只不过……”蒯良又叹了口气,“可能主公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刘表立即说道:“只要能收回新野,保我襄阳无虞,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蒯良和蒯越对视一眼,心中皆想,主公已经心无大志了,只想守成,如今乱世已起,两个公子无一成大器,荆州早晚易主。
本来,在蒯良和蒯越的心中,袁绍是第一首选,奈何荆州和袁绍之间隔了一个曹操。
于是,一番考察之后,蒯良和蒯越发现曹操是个雄主,现在又挟天子以令诸侯,于是就准备将荆州献给曹操。
可是,突然冒出来一个张济,将荆州北上的路堵住了。
所以,摆在蒯良和蒯越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是联合曹操扫平张济,第二就是举荆州送给张济。
张济在宛城的招募令,是唯才是举,不管士族还是寒门,只要有才华,都能被重用,这是让蒯良和蒯越接受不了的,所以,他们只能联合曹操,灭掉张济。
当下,刘表就让伊籍为使者,北上新野,跟张济谈判。
伊籍受命之后,稍稍回家准备一下,就带人北上新野了。
刘表连败,荆州文武,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刘表不是张济的对手。
这些荆州文武,都会为自己的下一步做打算,不可能跟着刘表陪葬。
蒯良和蒯越,是降曹派,不单单是他们两个,还有一些人,只不过大家都不会把这事挑明而已。
伊籍呢,不是降曹派,他跟张济接触过,对张济以及他的麾下,乃至军队是最了解的,所以,伊籍是降张派。
所以,在上一次谈判之后,伊籍就微微向张济表达了自己的这个意思。
张济是个聪明人,暗中跟伊籍会晤了一次,两人私聊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内容是什么,只有他俩知道,伊籍暗中投靠张济的事情,也只有张济和许褚两人知道而已。
“有点意思。”听完伊籍将蔡瑁败回,刘表等人的商议经过之后,张济的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蒯子柔不愧是荆州智者,若是刘表听从他的建议,只怕本将就有麻烦了。”
伊籍不无担心道:“刘表原本宠信蔡家和黄家,如今蔡瑁大败,失宠于刘表,只怕蒯氏兄弟会趁机得到刘表的宠信,此对主公会有不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