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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攻战计(4)


老将军严颜在巴郡,听说刘璋派法正请玄德入川,拊心叹道:“正所谓独坐穷山,引虎自卫也!”后来又听说刘备据住涪关,大怒,屡次欲提兵往战,又恐巴郡不保。当日闻知张飞兵到,便点起本部五六千人马,准备迎敌。有人献计道:“张飞在当阳长坂,一声喝退曹兵百万之众。曹操亦闻风而避之,不可轻敌。如果深沟高垒,坚守不出。张飞人马粮草不多,不过一月,自然退去。更兼张飞性如烈火,好酒后鞭挞士卒,如不与交战,必然发怒,一怒必用暴戾之气对待其军士,军心一变,乘势击之,定能擒住张飞。”严颜依计而行,教军士尽数上城守护。忽见城下一个军士叫门,严颜命人放入问话。那军士告说是张将军差来的,把张飞言语述说一遍。严颜大怒:“匹夫怎敢无礼!我岂能降贼!借你口说与张飞!”唤武士把那军士割下耳鼻,放出城去。军士回见张飞,哭告严颜如此毁骂。张飞大怒,咬牙睁目,披挂上马,引数百骑来巴郡城下搦战。城上众军百般痛骂,张飞性急,几番杀到吊桥,要过护城河,又被乱箭射回。竟无一个人出,张飞忍一肚气还寨。次日早晨,又引军去搦战。那严颜在城敌楼上,一箭射中张飞头盔。张飞指着严颜发恨说:“若拿住你这老匹夫,我亲自食你肉!”到晚又空回。

第三日,张飞引了军,沿城去骂。原来那座城子是个山城,周围都是乱山,张飞亲自骑马登山,下视城中。见军士尽皆披挂,分列队伍,伏在城中,又见民夫来来往往,搬砖运石,相助守城。张飞命马军下马,步军皆坐,引他出敌,并无动静。又骂了一日,依旧空回。张飞在寨中自思:“终日叫骂,严颜不出战,如之奈何?”张飞猛然思得一计:教众军不要前去搦战,都在寨中等候,只教三五十个军士,直去城下叫骂。引严颜军出来,便与厮杀。张飞摩拳擦掌,只等敌军来。连骂了三日,全然不出。张飞眉头一纵,又生一计,传令教军士四散砍打柴草,寻觅路径,不来搦战。严颜在城中,连日不见张飞动静,心中疑惑,命十数个小军,扮作张飞砍柴的军,潜地出城,杂在军内,探听消息。

当日诸军回寨。张飞坐在寨中,顿足大骂:“严颜老匹夫!气煞我也!”只见帐前三四个人说道:“将军不须心焦,这几日打探得一条小路,可以偷过巴郡。”张飞故意大叫:“既有这个去处,何不早来说?”众人道:“这几日才打探出来。”张飞吩咐:“事不宜迟,今夜二更造饭,趁三更明月,拔寨起兵,人衔枚,马去铃,悄悄而行。”早有人传令全军。探细的军士听得这个消息,尽回城中来,报与严颜。严颜大喜:“我算定这匹夫忍耐不得。你偷小路过去,须是粮草辎重在后,我截住后路,你如何得过?”即时传令:教军士准备赴敌,劫杀张飞。看看近夜,严颜全军尽皆饱食,披挂停当,悄悄出城,四散伏住,严颜自引十数裨将,下马伏于林中。约三更后,遥望见张飞亲自在前,横矛纵马,悄悄引军前进。刚过去不到三四里路,后面车仗人马、陆续进发。严颜看得清楚,一齐擂鼓,四下伏兵尽起。不料背后一声锣响,一彪军杀到,大喝:“老贼休走!张飞在此!”严颜猛回头看时,为首一员大将,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使丈八矛,骑乌骓马,正是张飞。四下里锣声大震,众军杀来。严颜见了张飞,举刀交战,最终斗不过张飞,被张飞生擒过来,掷于地下,众军向前,用绳索绑了。原来先过去的是假张飞。张飞料道严颜击鼓为号,故以鸣金为号,川兵见主将被俘,大半弃甲倒戈而降。

张飞杀到巴郡城下入城,休杀百姓,出榜安民。左右把严颜推至。张飞坐于厅上,严颜不肯下跪。张飞怒目咬牙大喝道:“大将到此,因何不降,而敢拒敌?”严颜全无惧色,回叱张飞道:“你等无义,侵我州郡!但有断头将军,无投降将军!”张飞大怒,喝令左右推出斩首。严颜喝道:“贼匹夫!砍头便砍,有何惧哉?”张飞见严颜声音雄壮,面不改色,于是好言安慰,并下阶喝退左右,亲解去绑绳,扶在正中高坐,低头便拜:“刚才言语冒渎,幸勿见责。我素知老将军是豪杰义士。”严颜感其恩义,于是投降。

第十八计擒贼擒王

原文:摧其坚,夺其魁,以解其体。龙战于野,其道穹也。

译文:摧毁敌人的主力,擒住它的首领,就可以瓦解它的全军斗志。就好像群龙无首,离开大海到陆地作战一样,必然面临绝境。

计名探源:

擒贼擒王,语出唐代诗人杜甫《前出塞》:“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此计用于军事,是指打垮敌军主力,擒拿敌军首领,使敌军彻底瓦解的谋略。擒贼擒王,就是捕杀敌军首领或者摧毁敌人的首垴机关,使敌方陷于混乱,便于我方彻底击溃之。

唐朝安史之乱时,安禄山气焰嚣张,连连大捷。安禄山之子安庆绪派勇将尹子奇率十万劲旅进攻睢阳。御史中丞张巡驻守睢阳,见敌军来势汹汹,决定据城固守。敌兵二十余次攻城,均被击退。尹子奇见士兵已经疲惫,只得鸣金收兵。晚上,敌兵刚刚准备休息,忽听城头战鼓隆隆,嘁声震天。尹子奇急令部队准备与冲出城来的唐军激战。而张巡“只打雷不下雨”,不停擂鼓,像要杀出城来,可是一直紧闭城门,没有出战。尹子奇的部队被折腾了一整夜,没有得到休息,将士们疲乏至极,眼睛都睁不开了,倒在地上就呼呼大睡。这时,城中一声炮响,突然之间,张巡率领守兵冲杀出来。敌兵从梦中惊醒,惊慌失措,乱作一团。张巡一鼓作气,接连斩杀五十余名敌将,五千余名士兵,敌军大乱。张巡急令部队擒拿敌军首领尹子奇,部队一直冲到敌军帅旗之下。张巡从未见过尹子奇,根本不认识,现在他又混在敌军之中,更加难以辨认。张巡心生一计,让士兵用秸秆削尖作箭,射向敌军。敌军中不少人中箭,他们以为这下完了。但却发现,自己中的是秸秆箭,心中大喜,以为张巡军中已没有箭了。他们争先恐后向尹子奇报告这个好消息。尹子奇觉得这是一个进攻的好机会,于是亲自指挥,张巡见状,立刻辨认出了敌军首领尹子奇,急令部将神箭手南霁云向尹子奇放箭,正中尹子奇左眼。运回可是真箭。只见尹子奇鲜血淋漓,抱头鼠窜,仓皇逃命。敌军一片混乱,大败而逃。

欲擒王鲁肃设宴挽鲁肃关羽脱身

有句俗语叫: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说的是赤壁之战,孙刘联军击败曹操后,周瑜又派兵取了荆州,不料却被诸葛亮、刘备用计占有,只说是借,却赖着不还。

孙权见刘备不还荆州,很是着急,急于想从刘备手中讨回荆州。他差人责问都督鲁肃道:“子敬过去为刘备作保,借我荆州。现在刘备已经得了西川,却不肯归还荆州,你难道还能坐视不管吗?”鲁肃说:“我已经想好了一条计策,正要告诉主公。”孙权问:“是什么计策?”鲁肃说:“我现在在陆口屯兵,可派人请关云长赴会。如果云长肯来,便以好言相劝,让他归还荆州;他若不肯还荆州,埋伏的刀斧手就把他杀了。如他不肯来赴会,便随即进兵,与他决一胜负,再夺取荆州。”孙权说:“正合我的意思,可马上筹划。”阚泽进言说:“不可以如此,关云长是当今的虎将,不是等闲之辈可比,恐怕事还没办好,反遭其害。”孙权生气地说:“如果这样,荆州什么时候才能讨回!”便命鲁肃马上依计而行。

于是,鲁肃辞别孙权,回陆口与吕蒙、甘宁商议,在陆口寨外的临江亭上设宴,写好书信,派一名能说会道的人为使者,到荆州下书,邀请关云长赴宴。使者带着书信登船渡江,到江口,关平带使者到荆州叩见云长。使者详细地说明鲁肃相邀赴会的意思,并呈上请柬。关公看了,对来人说:“既然子敬有请,我明日就去赴宴。你可以先回去。”

使者告辞走后,关平说:“鲁肃相邀,必定没怀好意。父亲为什么还答应他呢?”关羽笑着说:“我难道不知道吗?这是诸葛瑾回去报告孙权,说我不肯归还三郡,所以才让鲁肃屯兵陆口,邀我赴会,就是索要荆州。我如果不去,会说我胆怯。我明天单独驾一只小船,只用十几个亲随,单刀赴会,看鲁肃怎样接待我!”关平劝道:“父亲为什么要用万金之躯,亲自入虎狼之穴呢?这恐怕不是看重伯父的寄托吧。”关羽说:“我在千军万马之中,箭石交攻之际,匹马纵横,如入无人之境,难道害怕江东这群鼠辈吗?”马良也劝道:“鲁肃虽然有长者之风,但是今天事情急迫,不容不生二心。将军不可轻易前往。”关公说:“古时战国的蔺相如手无缚鸡之力,在渑池会上,视秦国君臣如无物,况且我曾学过抵挡万人的本领呢!既然已经答应了,决不失信。”马良说:“纵使将军决定前往,也应当有所准备。”关羽说:“只教我儿关平选快船十只,内藏善水战士兵五百人,在江上等候,见我的红旗举起,便过江来。”关平接到命令便做准备去了。

使者回去报告鲁肃,说关羽慷慨地答应了,明日定来赴宴。鲁肃与吕蒙商议:“关羽既来赴宴我们应如何对付?”吕蒙说:“他如果带兵马来,我与甘宁各领一军埋伏在岸旁,放炮为号,准备厮杀。如果他没带兵马来,只在大厅后面埋伏五十名刀斧手,就在筵席上将他杀掉。”就这样商议完毕,一切按计划行事。

第二天,鲁肃派人在岸口遥望。辰时过后,只见江面上有一只船驶来。船上只有几名艄公和水手,还有一面红旗,在风中招展飘扬,显出一个大“关”字来。船渐渐靠近岸边,只见关羽青巾绿袍,端坐于船上。旁边周仓扛着大刀,七八个关西大汉,各挎一口腰刀立于两侧。鲁肃惊疑不定,把关羽接入大厅内。叙礼已毕,入席饮酒,鲁肃劝酒,却不敢直视关羽,关公却谈笑自若。

酒至一半,鲁肃对关羽说:“有一句话要跟君侯讲,希望您能听听:过去您的兄长皇叔,让我在我家主公面前作保,暂借荆州,约定夺取西川之后便归还。如今西川已经取下了,而荆州却迟迟未还,请不要失信呀!”关羽说:“这是国家大事,筵席间不必谈论它。”鲁肃说:“我家主公只有区区江东之地,而把荆州借给皇叔的原因,是想君侯等兵败远来,没有别的可以帮助您。现在皇叔已经取下了西川,所以荆州应归还东吴。皇叔只肯先还三郡,而君侯又不肯,这恐怕于情理上说不过去呀!”关羽说:“乌林之战,左将军亲冒矢石,一心破敌,怎能徒劳而无尺寸之地呢?现在您又来索要荆州,这又是何道理呢?”鲁肃说:“不是这样。君侯与皇叔一同在长坂坡被曹操打败,智穷力竭,几无去处,我家主公怜惜皇叔无栖身之处,不吝惜土地,借与皇叔,使皇叔有立足之地,也好以此来建立功业。而皇叔却损害好的德行,既然取得了西川,还不归还荆州,实在是贪心而又背信弃义,这恐怕会被天下人耻笑,请君侯您考虑这件事。”关羽厚着脸说:“这是我兄长的事,不是我能管得了的。”鲁肃说:“君侯与皇叔桃园结义,誓同生死。皇叔就是君侯,为什么推托不管呢?”还没等关羽答话,周仓在阶下厉声喝道:“天下的土地,有德者居之,难道荆州非你东吴应当占有吗?”关羽愤怒而起,夺过周仓所捧的大刀,擎刀在手,立在庭中央,对周仓喝道:“这是国家的大事,你乱说些什么!赶快出去!”周仓会意,来到岸口,把红旗一招。关平见了信号,马上发船,船像离弓之箭一般,直奔江东而来。关羽提刀在手,挽着鲁肃,假说已醉,对鲁肃道:“都督今日请我赴宴,不要提荆州的事。我现在已经醉了,恐怕会伤害我们的感情。过些天一定请您到荆州赴会,再作商议。”鲁肃被关羽扯到江边。吕蒙、甘宁都想引本部人马杀出,看见关羽手提大刀,亲自挽着鲁肃,恐怕关羽加害鲁肃,没敢轻举妄动。关羽走到江边,这才放手,立于船头,与鲁肃告别。鲁肃如做梦一般,看着关羽的船乘风而去。

马孟起兴兵雪恨曹阿瞒割须弃袍

曹操杀了西凉太守马腾,引得马超兵犯潼关。潼关守将钟繇派人飞报曹操。曹操命曹洪、徐晃增援潼关,临行吩咐:“你二人先带一万人马,替钟繇紧守潼关。如十日内失了关隘,皆斩;十日外,不干你二人之事。我统大军随后便至。”二人领了将令,星夜便行。

曹洪、徐晃到潼关,替钟繇坚守关隘,并不出战。马超领军来关下,把曹操祖宗三代都骂了。曹洪大怒,要提兵下关厮杀。徐晃劝谏道:“这是马超的激将法,万万不可与之厮杀。待丞相大军到来,必有退兵之策。”马超军日夜轮流来骂。曹洪还要厮杀,徐晃苦苦挡住。到了第九日,曹洪见西凉军都弃马在关前草地上坐卧;曹洪便引三千兵马杀下关来。西凉兵弃马抛戈而走。曹洪在后面追赶。当时徐晃正在关上点视粮车,听说曹洪下关厮杀,大惊,急引兵随后赶来,大叫曹洪回马。忽然背后喊声大震,马岱引兵杀来。曹洪、徐晃急忙撤兵,鼓声四起,山背后两军杀出:左是马超、右是庞德,混杀一阵。曹洪抵挡不住,折军大半,撞出重围,奔到关上。西凉兵随后赶来,曹洪等弃关而走。庞德直追过潼关,撞见曹仁军马,救了曹洪等一军。马超接应庞德上关。曹洪失了潼关。

这时曹操引兵到了潼关,见失了潼关,欲斩曹洪,众将告免。曹操令砍伐树木,起立排栅,分作三寨:左寨曹仁,右寨夏侯渊,曹操自居中寨。

第二天,曹操引三寨大小将校与西凉军交战。两边各布阵势。曹操出马于门旗下,看西凉之兵,人人勇健,个个英雄。又见马超生得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细膀宽,声雄力猛,白袍银铠,手执长枪,立马阵前,上首庞德,下首马岱。曹操暗暗称奇,对马超说:“你乃汉朝名将子孙,为何反叛?”马超咬牙切齿,大骂:“曹操老贼!歉君罔上,罪不容诛!害我父弟,不共戴天之仇!”说罢,挺枪直杀过来。曹操背后于禁出迎。两马交战,斗得八九合,于禁败走。张*出迎,战二十合也败走。李通出迎,马超神勇无比,一枪刺李通于马下。马超把枪往空中一举,西凉兵一齐冲杀过来。曹兵大败。西凉兵来势凶猛,左右将佐,皆抵挡不住。马超、庞德、马岱引百余骑,直入中军来捉曹操。曹操在乱军中,只听得西凉军大叫:“穿红袍的是曹操!”操就马上急脱下红袍。又听得大叫:“长髯者是曹操!”曹操惊慌,掣所佩刀断其髯。军中有人将曹操割髯之事,告知马超,马超令人叫拿:“短髯者是曹操!”曹操听完,即扯旗角包颈而逃。

曹操正走之间,背后一骑赶来,回头视之,正是马超。曹操大惊。左右将校见超赶来,各自逃命,只撇下曹操。马超厉声大叫:“曹操休走!”曹操惊得马鞭坠地。看看赶上,马超从后使枪搠来。曹操绕树而走,马超一枪搠在树上;急拔下时,曹操已走远。马超纵马赶来,山坡边转过一将,大叫:“勿伤吾主!曹洪在此!”抡刀纵马,拦住马超。曹操才得以逃脱。曹洪与马超战到四五十合,渐渐刀法散乱,气力不加。夏侯渊引数十骑随到。马超独自一人,恐被暗算,于是拨马而回,夏侯渊也不来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