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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九章 初见于夫罗


  于夫罗夜袭太原一箭爆了张懿的头,这件事天亮便在上党郡军民中传开了。张扬得知一场夜袭战一位朝廷大员的遇袭居然搞得这样人人自危,心中很是焦急,不停的在自己的太守府衙正堂前踱来踱去,薛洪在旁边好好的伺候着,也不敢插什么话。

  “他娘的,手底下这么几个人,匈奴人打过来不得把老子的脑袋也割走?”这是大堂外传过来一阵骂声,张扬此时正满脑子愁事,听到这种聒噪的声音,内心更加烦闷,眉毛不由自主的拧在了一起,瞪着门外。

  只见门外眭固还在骂骂咧咧的,走进来正堂看见张扬满脸严肃,眉毛拧成了一个,眭固也不敢说话,但是脸色还是很难看。张扬直接上前厉声问道:“眭白兔,你骂骂咧咧的准备干嘛?”眭固拧着头,气呼呼的说道:“主公,某家不是针对你一大早叫我来去见匈奴,俺又不怕死,只是你的屯田令一出,说好给俺手底下至少一万人,好现在退的退回家种田的种田,剩下能打仗的就三千人不到,你说,这匈奴来了,俺咋办!”

  张扬叹了口气:“眭固啊眭固,人家几位将军都明白,就你气呼呼的,为啥”眭固更加生气了:“我明人不说暗话,我找过杨丑将军他们,他们一个个推三阻四还劝我不要来找你,我们这么庞大的队伍,一下子缩小这么多,也就他们那帮缩头龟能忍住,俺是忍不住,主公你得给俺一个说法。”说吧眭固朝旁边一坐,不说话了,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薛洪正打算跟眭固好好解释,张扬摆摆手笑了笑,自己走到眭固旁边坐下,一面拿起一个茶杯给眭固倒了一杯水,亲自递给眭固:“眭将军,喝点水消消气,有啥事,咱慢慢说。”眭固直性子的人,看到张扬这样彬彬有礼的样子,气一下子就软了,但是还是闷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

  张扬笑了笑:“白兔啊,你想想,现在你手下那些士兵现在伙食训练和士气怎么样?”眭固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比之前好了很多,之前训练三天的内容现在只需要一天。”张扬笑了笑:“你想想你之前出去平定乱军的战斗,想想当时士兵的表现,再设想一下如果你领着现在手下的兵去打仗,哪一个得心应手胜算大一点?”眭固想了想一时间竟然无法回答。张扬站了起来,缓缓说道:“自古文王讨伐纣王,高祖皇帝大败项羽哪个不是以少胜多,胜在民心人和,民之于我们是根基,如今天下大乱,各路豪强纷纷巧取豪夺导致民不聊生,我不先安民,何以得到之后的百万雄兵,与其现在领着一群喽啰挨饿还不如只要以一敌十的精兵,将军,你说是吗?”

  眭固叹了口气,单膝跪地:“说实话我脑筋死,没想那么多,今天匈奴夜袭太原之事,令我脑子更乱了,一下子冲撞了主公的好政策,这。。。”张扬转身扶起来眭固:“既然都是兄弟,你知晓其中道理就行,别再说了。”薛洪立刻走到跟前:“眭将军,此行你要背负护送主公去太原见于夫罗的重任,匈奴人一向心狠手辣加之兵强马壮,将军切不可请示。”眭固拍拍胸口道:“我一切听主公安排,就算匈奴人把我眭固剁的稀巴烂,也休想伤害我主公一丝毫毛。”薛洪立刻作揖道:“有劳眭将军了。”张扬转身走去内堂,向薛云儿道别,眭固立刻出城集合本部人马,各自整装待发,暂且不提。

  太原城中,昨夜的厮杀已经褪去,零零星星已经有人在行走,不过都是兽皮服饰,手里都提着弯刀。在城中央扎着一个帐篷,上面飘着土黄色的旗子,绣着黑色的狼。城中的老百姓已经携家带口跑到上党诸县避难去了。在帐篷中,匈奴大单于于夫罗端坐在中央,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封书信,署名写的是上党太守张杨。于夫罗下手边站着他的弟弟呼厨泉,右边是他的儿子刘豹。于夫罗本来是匈奴右贤王的继任者,但是被匈奴内部给否定了,于夫罗没地方可以去了,汉朝内部打的天天不可开交,也没有机会估计北方匈奴的事情,于夫罗两边受气,没人替他出头,一狠心自己为自己出头,领着自己三千亲兵直接把并州州牧宰了,当时也是头脑一热,现在也是骑虎难下,而且第二天上党太守就发文过来,虽然语句很客气,但字里行间处处藏着杀机,于夫罗深知自己犯的错误,所以也是很着急。

  旁边呼厨泉劝道:“我们现在北去也得打,南方也没有立足的地方,今日张杨既然给了我们一个台阶,我们应该试一试,如果能稳稳当当解决还则罢了,如果解决不了,到时候厮杀也不迟。”旁边刘豹也频频点头。于是于夫罗立刻下令,在城外张榜,善待大汉子民,不会伤害任何一个百姓。然后便好好的安排与张扬的会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张扬在眭固的陪同之下,领着眭固手下的两千五百名士兵,大部队浩浩汤汤的向太原城前进。张扬命令手下不急,缓缓的前行,来到距离太原城五里之外的地方安营扎寨。

  此时于夫罗接到了报告,说了张扬的部队在城西五里之外的地方安营扎寨。于夫罗愁眉不展,心中也是犹豫不决,自己盘算着对方是不是想让自己亲自去张扬的帐中相见?于夫罗正在犹豫之时,探子忽然又来报告:“禀告单于,上党太守派手下传来线报,他将亲自率五百亲卫队来太原城与单于相见。”于夫罗顿时受宠若惊的样子,赶紧命令手下人扫干净街道,撒好水,亲自去城门口迎接。

  张扬带着眭固和五百亲卫队缓缓走向太原城西门,眭固替张扬鸣不平:“这样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单于,何必还要亲自去见他,这家伙应该滚过来见主公你啊。”张扬笑了笑:“你知道熬鹰吗?想要真正驯服一个鹰,必须要将他的内心所有血性和意志熬到没有,在他崩溃的那一刻给他温暖,他会一辈子听你的话。现在于夫罗走南闯北的没有地方去,他这只老鹰已经被他自己熬得差不多了,我现在正好收了这只鹰,可以替我解决北方好多的烦心事咯!”说罢张扬哈哈大笑,眭固立刻拱手道:“主公神机妙算。”张扬偷偷对眭固说:“这是薛先生告诉我的,哈哈哈”眭固也哈哈大笑。二人再往前看,已经看到一个黄袍大将,牵着马领着十几个随从在城门口等着,还有几个鼓乐手举着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乐器吹得滴滴答答呜呜噜噜响。

  张扬立刻快马加鞭自己单独走到迎接人群的面前,看到为首的人身着服侍华丽,立刻下马,拱手道:“阁下莫非是右贤王于夫罗?”于夫罗听到他叫自己右贤王,心底里很是受用:“正是小王,阁下是”张扬道:“在下领大汉上党太守张杨。”说罢张扬单膝跪地行大礼。旁边的呼厨泉和刘豹见到张扬行此大礼不由得一吃惊,于夫罗脸色都白了,赶紧单膝跪地,右手贴在胸口:“将军礼重了。”见于扶罗这样,后面的人呼啦一声全都跪下了。张扬向于夫罗抱拳道:“单于毕竟是大汉册封的贤王,地位于我来说高的太多,行这种礼节是应该的。”于夫罗赶紧让起来张扬,鼓乐手吹打着,迎接这样入城,此时眭固领着亲卫队已经到了,张扬命令留在城门处,自己只带着眭固和十余名亲随进城。

  城中的帐篷已经换了新的账布,账内也收拾干净,等着张扬。张扬大踏步走进帐篷内部,两侧相对摆了几条桌案,匈奴一方坐着于夫罗、呼厨泉和刘豹,张扬这边眭固挨着他坐。这时呼厨泉拍了拍手,下面士兵将酒菜连轴上齐,一直胡人舞队走了进来,弹唱歌舞。张扬第一次见这种原生态的歌舞,也看的很陶醉很好奇,满脸笑嘻嘻的,整的匈奴人开始有点怀疑这位上党太守的人品。

  歌舞散去,于夫罗开始向张扬讲述自己杀掉张懿的缘由,无非添油加醋,说自己为了保境安民,张懿连同土匪豪强要谋害自己不得已造成这次惨剧。张扬表面应和着,心中早把于夫罗骂了一千遍,当我是傻子啊,编这种理由,但是为了拉拢这位倒霉的单于,自己也满脸堆笑,听于夫罗说完。

  张扬见于夫罗讲完,立刻接过话来:“贤王所言之事我已记住,我定当查明事情真相一五一十报告给朝廷。不过说实话,贤王在南匈奴内部的遭遇,在下也有耳闻。”于夫罗看了看身边的呼厨泉,不说话。张扬继续说:“贤王之所以待在这太原城内,无非也是受制于漠北的局势吧。”于夫罗脸憋得通红不说话张扬继续说道:“贤王现在所属部下据我所知晓不过三四千,虽骁勇善战但是从洛阳赶到此地缺粮少水,已经是及其疲乏,加之夜袭一战,更是累到极点,在下所说是还是不是呢?”此时张扬暗自观察发现呼厨泉和刘豹已经握紧了拳头,于夫罗脸憋得都紫了,双手一拱:“张将军有何话就直说吧。”

  张扬正襟危坐,“好,贤王果然直爽,我也明人不说暗话,贤王在南匈奴的部落之中还是有很高的地位,只是现在虎落平阳,龙游浅水,尚不得志;今日张懿既然已死,我张某人就要担起这并州安定之责任,若要北和匈奴,贤王是不二人选,据我所知,西河郡尚无汉人军马驻扎,此处水草肥厚,常有匈奴牧民来此放牧,所以我请贤王移军西河郡,即可于我为掎角之势,我二人永结同盟,如何?”

  呼厨泉和刘豹听了张扬的讲话,脸上都漏出了惊喜的神色,于夫罗眼睛瞪得很大,颤抖着说道:“将军此话当真。”

  张扬哈哈大笑:“来人啊,把我的文书叫进来,起草盟约。”文书官进来,带着竹简刻刀,按照张扬的要求刻竹简,同时这边匈奴士兵用兽皮写了一张一模一样匈奴文的盟约,张扬掏出自己的印绶盖上打印,同时又在后面刻上自己的名字;于夫罗也在兽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张扬接过兽皮,对于夫罗说道:“贤王志在漠北我志在中原,今日结盟,望边境团结,西河善于修整,希望将军修整完毕,早日为我解决北部忧患。”于夫罗拱手道:“将军在小王落魄时竟然如此看得起小王,实属不易,今天既然为盟,如若有违,在下与族人如同此箭”说罢于夫罗从箭袋抽出一支箭这断。

  张扬不禁感叹,古人说话一个唾沫一个坑,一个誓言都是一辈子的事情,哪像现在人,说话发誓跟放屁一样,今天说了明天就忘。张扬也起誓道:“张某也必定不会违此约,如若有背,形同此桌。”张扬运气凝神,一掌拍到自己面前的桌案上,哗啦哗啦,桌案碎成木片。张扬从小跟随李师傅练过李家外家掌法,力大无穷,于夫罗和呼厨泉等人都愣了,心里嘀咕假如刚刚没谈拢自己岂是张扬的对手。刘豹此时站了出来:“张将军既然和我父亲订立盟约,我就称张将军为叔父,这样叔父,我们一路走来也有不少汉人的俘虏,现在关在俘虏营之中,既然立盟约,这里是名册,叔父可以清点,我们将这些人转交给叔父,也表示我的一番真诚。”

  张扬接过名册,分为男册和女册,上面登记的都是有名有姓有点地位的人,张扬翻开女册,上面第一个人直接让他僵住了,张扬脱口大叫道:“蔡,蔡文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