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哥赶紧摆好笔墨和几张素帛,张扬自己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陈四哥的手边,一杯自己端着,想了半天,开始指示陈四哥写文书:“先写第一封密信,加急连夜送给在荆州公干的张陟手中。内容就写一应谈判事宜请马上回报我处,记住第一单生意可以让出利润但千万不能将利润让的太多,否则日后谈判余地太小。”
陈四哥赶紧铺开布帛,手腕灵动,在帛上写了下来张扬的命令。
“写好了吗?这个署名署上我的名字。”陈四哥赶紧按照张扬的命令,在密信的落款之处写上“张杨”二字。
张扬喝了一口水:“第二件密信,给河东郡太守董昭和河东都尉文稷去信,信上内容让他们在边境地区多设置哨卡,多派细作探子去探听京兆和弘农方向的动作消息,并且暂缓屯田制的实行,先进行大规模的征兵和扩军,并加以训练。”
陈四哥按着张扬所说赶紧写到布帛之上,张扬沉吟一下:“这个就署名薛洪。”说罢,陈四哥笔锋一转,在落款处落了“薛洪”二字,给两封密信都盖上并州军马大印。
陈四哥将这两封信小心翼翼的吹干,用两个颜色不同的锦囊装了起来。张扬赶紧嘱托道:“去河东郡的信件无所谓,去荆州的密信一定要派靠谱的专人送过去,一定要小心谨慎。”陈四哥赶紧领命下去安排。
张扬自己踱步到刺史府的大门口,远处的戏台上吱吱呀呀的唱戏声渐渐的变弱,估计是戏快要散了,张扬轻轻的扶着红木的大门框,两边种的花草树木已经凋谢了叶子,枯枝上面覆盖着残雪,张扬抬头观瞧,“并州刺史府”五个大字格外惹人瞩目,他自己心中到现在都觉得这一切是一场梦。
张扬看着这古朴而又庄重的刺史府大门,陷入了沉思,一开始穿越过来的新鲜已经被如今日复一日的工作所磨没,一开始的自己仿佛就是一个游戏玩家,体验着进入古装梦幻世界的新奇,但是当自己已经将耳熟能详剧情演绎到陌生,张扬才忽然发现自己才是真正的张杨,自己做的一切都将在这个时空成为历史。
这个时候,远方的戏台又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不知道唱的什么戏,张扬已经没有任何兴趣来听些两千年前的艺术,他的脑子如同一团乱麻,他变得畏惧不勇敢。张扬仰望天空,大雪后的夜空格外清澈,不见月亮,只见扎眼的猎户座在天上勾勒出西方神话中的猎户,张扬叹口气,他畏惧了。
张扬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刺史府,一切突然变得不真实。有几个下人和侍女扫着青石板路面,张扬第一次考虑到以后要干嘛,自己以后到底要往哪个方向努力,他手下那么多人,自己就算没有野心也要为他们拼搏出一片天地,张扬以前是为所欲为认为一切就是一场梦,而现在历史的轨迹貌似已经和自己了解的有所偏移,他害怕了。
张扬来到自己的书案之前,陈四哥已经安排回来了,站在门口挎着剑,无声的守护着自己的主公。张扬会心一笑,他为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有那么多知心的战友和属下而感动。他很庆幸,自己的一个命令或一个手势就有千百万人为自己义无反顾,他很庆幸自己还有百姓的口碑,有这一切,张扬心中淡定了很多。
这个时候,一个黑袍大汉悄悄走到了张扬的身边,张扬抬起头,吓了一跳,仔细观瞧不是别人,正是张辽。
张扬揉揉眼睛问道:“文远将军,怎么不去看戏,跑我这里来了?”
张辽呵呵一乐:“主公,我从小就不喜欢这些舞台戏子。我看主公很早就出来了,是不是也不爱看这些戏曲之类的东西?”
张扬点点头:“我确实看不懂台上的东西。”张扬赶紧站起身来:“陈四哥,给文远将军上一杯茶水。”说罢,拉着张辽的手走到大堂正中央的座位上坐下。
陈四哥很快就把茶水摆在张扬和张辽的面前,而且放了两小碟的点心。张扬沉了一口气道:“文远将军,你知道我现在最忧心的事情是什么吗?”
张辽想了想,说道:“是不是西南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的乱军?”
张扬叹口气:“还乱军,各个关西大汉,跟着董卓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不知道多少,论战力我们打过几次了,文远你应该心中有数,我们并州兵真的很难和关西兵匹敌。”
张辽点点头:“是的我们五万兵肯定要打伏击才能赢对面的五万兵。这四个人武艺虽然比不了主公,但是也是当世猛将,撑住几十个回合我们手下士兵肯定损伤大半,这次我们府库空虚就是和关西军打了这几场遭遇战所导致的。”
张扬叹了口气:“是啊,这一路兵不除,我们永远不得安宁。我已经写信给河东太守董昭先生,让他尽可能扩军,我觉得就算荆州那边的生意没谈好,我们哪怕破产,这一场仗也得打,而且必须赢。”
张辽将张扬布置在大堂的十三州地图拿到面前,指着并州西南部位置说道:“我们出兵方向有上郡、上党郡、河东郡三路可以出兵,所以在地理之上我们占尽优势,而且吕布在城中也有兵马数万,虽然不能取胜,也可损耗敌军二三成,这样我们的胜率更大一点,所以根本的问题还是钱粮。”
张扬点点头,张辽今晚喝了不少酒,所以赶紧向张扬告退,回去睡觉了。
张扬领着陈四哥送张辽出了刺史府大门,发现戏台那边已经散了,薛洪几个人慌忙跑到张扬面前,向张扬行礼,准备寒暄一番,张扬摆摆手:“不用了,大家赶紧回去睡觉去吧,明天早起拜年哈哈。”众人喝的醉醺醺,也就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张扬在众人走了之后,独自走在长子县城的大街之上。人们已经退去,东汉末年的社会好像已经习惯了动乱,守岁这种活动不知道是没有流传开来还是百姓愿意享受这一天的安静好好睡一觉。大街上的宁静,让张扬十分享受。享受过了宁静之后,张扬便回去了。来到自己卧房的床前,薛云儿已经睡着了。
初平四年,正月初一。
张扬一大早在刺史府正堂接见了各位文官武将的拜年,又来到了社稷祠堂祭祀之后,下午又去了薛老太守的祠堂祭祀,张扬真的心中很是烦闷,没想到古时候的礼节那么繁缛。
收拾完了一切,疲惫的张扬回到了刺史府大堂,蹲坐在自己的书案之前。书桌上摆着并州四郡和河东郡所有的县级官员送来的礼单,张扬都懒得看了,一摆手直接让陈四哥全部充实府库。张扬把这么厚的礼单收起来,将这些布帛一张张叠起来,自己的最中还嘟囔着:“这么多官员没想到这么有钱,光礼单的布帛就可以做一件像样的袍子咯。”
“报告主公,急件急件!”薛洪一脸大汗的跑了过来,张扬正收拾着礼单,直接一摆手:“薛先生直接拆开念吧。”薛洪打开信件说道:“河东郡太守董昭发来急件,李傕和郭汜听从贾诩之计,从西面直接入长安,吕布死战得脱,王司徒被乱刀砍死,以身殉国。”
张扬愣住了,叹口气道:“这么快就行动了。”这个时候王凌和令狐愚披麻戴孝的跑了进来,直接跪倒哭道:“主公一定要为叔父报仇啊!”薛洪赶紧扶起来二人,身后的贾逵一脸嫌弃说道:“新年第一天,两位有哀思也不应该在大堂之上这样啊!”二人闻听赶紧向张扬道歉。
张扬心中很是烦闷,李傕等人这么快行动,自己这边钱粮还没有准备好。如果张济樊稠引兵现在出潼关直取自己南部,自己就算抵挡住也会损敌一千自伤八百。
“报告将军!报告将军!紧急军情,西凉太守马腾率领马步军十万人从西凉杀向关中,直取长安勤王。”陈四哥跑进来赶紧报道。
张扬扶起来陈四哥:“陈四哥,是谁报来这个消息的?”
陈四哥赶紧地上一块白帛:“这是穆顺将军从上郡寄来的快信,都没有来得及封装,字都被汗水弄花了。”
薛洪赶紧说道:“如此甚好,我们既可以现在起兵响应马腾将军,也可以就中做取渔翁之利!”
贾逵赶紧献计道:“如果我们现在立刻出兵,张济樊稠大军仍然驻扎在潼关,我们很难取胜。我料现在李傕郭汜的军马也就七八万人,马腾将军十万大军,我们只需要让上郡方向穆顺将军出兵以为呼应,完全可以破敌与长安!”
张扬沉吟了一下,一直没有做决定,思索良久说道:“薛洪先生赶紧以我的命令起草军令,命令穆顺将军将自己的精锐部队全都开到边界地区驻扎,多扎联营,以壮声势,记住一定要虚张声势,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出兵!”
贾逵想在劝张扬出兵,张扬赶紧摆摆手:“穆顺将军兵力有限,他的战略位置很重要,不能一开始就将他这张牌全部打出去。再说等温恢等人回来,意见多了我们开个会,也好商量,就这样,薛洪赶紧去起草军令。”
薛洪领命退下。
